他选地方，做事情，挑人才，他无论做什么眼光都是极好的，非要说眼光差一点的地方，就是在凰霓裳的身上下注太多，下注了他的半生。

“这夺嫡之乱见不到尽头，我连自己的结局都无法预测，可为什么你却比我还执着呢。”凰霓裳愣愣地发问。

“师兄，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多？你知道，我这辈子不会有伴侣，夺嫡失败，我自然是尸骨无存，若是功成……我也不可能和你成为眷侣。”

“你管得着我啊，我就乐意做这些事，你也别太担心，你师兄在，一切事情都有机会。”他的声音清晰平静，带着坚定的决心。

“也是，你就是这样的人。”凰霓裳摇摇头，来到他的身边，细细瞧着男人那清隽的脸庞。

他也转头去看女人的脸颊，心疼的指了指凰霓裳锁骨处的创伤，“你是福大命大的命，受这样的伤都能被我救下来，也不知道是命太好了还是怎么样，你还是别想我会放弃你了。”

凰霓裳盯着他，死死的盯着他，“但是师兄，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到底怎么想的，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真正的爱上你。”

“那我就一直等下去，等你，也等着她们。”

“你呀，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师兄你太笨了……”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明明知道可能等不到任何结局，却还是为她任劳任怨，灯那个人明白自己对他的亏欠了，可师兄却已经死了。

凰霓裳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往日记忆里他牵着自己手在那笑的样子还犹在眼前，怎么一转眼，一转眼人就没了呢。

天空越来越暗了，山下镇子周围许多家的灯都点亮了，整个世界都热热闹闹的，夏天的夜晚，是不允许留下悲伤的季节。

凰霓裳孤零零的坐在窗前，身上的丝绸顽强的在没点灯的房间里划出一道人形的轮廓，凰霓裳今天已经数次流泪伤心，每每想到他，心脏便会抽搐。

自己没必要这么难过的，凰霓裳在心底这么告诫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这一世她还没有经历，那是前世的她犯下的罪孽，并不需要什么都还没做的她去承担。

那自己到底该怎么去对他。

门外有人声呼喊，是墨墨吧，晾她一会应该自己就走了。

门外的呼喊，凰霓裳抬起头，是谁呀，这么讨厌。

“凰师妹，凰霓裳在吗？咦，怎么没人呢？”

是他的声音，太熟悉了，是苏临安，这声音她在记忆里反反复复听了那么多年，她忘不了的。

想走过去开门，可是腿麻了站不起来，一天没吃没喝，腿也麻了努力的撑着窗台台面站起来，一下子不小心摔在地面上了。

人声消失了，他好像要走了。

不要，不要走，不要再离开了，不管怎么样，让我再次看看你好不好，不要……

门外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也是，自己跟他说了那样不留情面的话，自己说了和他不会有半点关系的话，他怎么会一直等自己呢。

动不了了，身心俱疲下，凰霓裳动弹不了了，睡着门外声音一点点的完全消失，想开口喊他，也喊不出口了……

人生或许真的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你会看见天门为你打开，神仙从门内垂落，柔软和温暖会怀抱着你，帮你驱散走一切苦难。

现在那道门打开了，他去而复返，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苏临安看见了漆黑屋子里倒在地上的一抹人影，皱起双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