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透过小屋的窗户照射进来,余偕裹紧了自己的大衣,起身把面前的火堆弄灭。
昨晚,他就在这间林间的小屋子里过夜。
这间屋子看起来像是某个守林人的据点,不过应该有段时间没人来了,角落里布满了蜘蛛网,唯一的一张桌子上也满是灰尘。
余偕要去的地方有点远,一晚上到不了,只好找个地方休息,这间屋子虽然小,但好歹能躲避风雪。
他推开门,来到屋外。
风雪已经停了,林子里积雪满覆,静悄悄的。
就在这时,余偕却听到有人说话。
“小伙子,要知道现在可是战争时期,一个人乱跑可不好,指不定在哪就丢了性命。”
余偕转头,循声看去。
一个留着胡子,大叔模样的人站在一边,手里卷着烟草。
“你也是一个人在这,你不怕丢了性命吗?”余偕说。
“我守这片林子守了一辈子了,要我去别的地方,我还不如就在这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为我难过。”
大叔卷好了烟,给自己点上,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浓重的烟雾。
“这屋子是你的?”余偕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
“是,很多年前盖的了,不过我也很久没来这了,没想到今天一来,就看到你了。”大叔又吸了一口。
“屋子盖得不错,要不是这间屋子,我昨晚恐怕就要挨冻了。”
“一个人跑到这来,你是要去哪?”
余偕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
冬日的暖阳洒下,树梢上的积雪掉落。
“去办点事情。”
“有什么事不能等冬天过去了再办,非要在这种天气下去办?”
“再不去办,我怕来不及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急性子。”大叔弹了弹烟灰,“不过你这一头白发是怎么回事,天生的?”
“它自己白的。”
“懂了,以前我还小的时候,村子里有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人,他的家庭遭受巨大变故,愁得一夜白头,看来你也不容易。”大叔又深吸了一口烟,他的周围已经烟雾缭绕。
“大叔,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余偕说。
“这玩意对身体不好我当然知道,但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其他乐趣了。欸对了,咱俩相逢也是缘,你要去哪,我送你出林子吧,这林子里有猛兽,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你没经验可处理不了。”
“不用了。”余偕望向北方,“不想给你添麻烦。”
“真的不用?”
“真不用。”余偕转身迈步,“少抽点烟,大叔,多活几年总是好的。”
大叔笑了笑,又猛吸一口。
“你要去做的事情很重要吗?”
“没错,很重要。”余偕没有回头,“要是我不去做的话,死我都死不安心。”
“我还是送送你吧,我觉得我跟你似乎满聊得来的。还有,年轻人别总是把‘死’挂在嘴边,天大的事情也没命大。”
“大叔,可我真的要死了。”
……
金色的夕阳梦幻般地洒下。
歌尘坐在余偕家的屋檐下,手里捧着那个音乐盒,眼睑低垂着,一言不发。
她从早晨等到了现在,余偕还是没有回来。
其实,歌尘早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她不敢去相信,也不愿相信。
尽管内心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余偕可能不会回来了,但她还是在试图说服自己。
余偕会不告而别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