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月,你受苦了。”眉庄轻轻地道。采月和她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她相信她。
采月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端着一盏白茶,轻轻递给眉庄。“小主,华妃倒也没有打骂我们,倒也没受苦,就是担心小主的身体。”
“小主,华妃似乎想让我们说此次小主落水是和景仁宫有关?”采月接过茶盏,小心翼翼地看着眉庄。
“这是她的阴谋,她想一石三鸟,既恶心了皇后,敲打了嬛儿,又收拾了我。”
“为什么呀?小主又不是最得宠的。”
“正因为我不是最得宠的。”
“那怎么办?难道要和莞贵人争宠?可小主和莞贵人那么要好!”采月嚅嗫地道。
眉庄笑了,“傻采月,怎么会呢?”
这两天睡多了,夜里眉庄有些睡不着,床榻下值夜的采月呼吸均匀,睡得香甜。殿内两盏宫灯透出晕黄的微光,照得寝殿内朦朦胧胧,眉庄心里一片宁静。重来一次,她不要像上一世那样与世无争,这一生她要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
日子就在眉庄养病、甄嬛承宠中一天天地过去了。
“小主,皇上来了。”采月快步走近,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笑容。采月是真心为她好的,这些天从不抱怨被华妃审问,反而埋怨自己思虑不周,都是她去了华妃宫中小主才独自一人留在千鲤池旁呢。
眉庄稳稳地坐在临窗下的椅子上,一身藕色缠枝花卉长裙,橘色团纹袄子披在身上,因在将养身体,乌黑如云的发髻上斜插白玉琢牡丹发簪,略显苍白的脸上只淡淡扫了一层桃花粉,整个人既有病后初愈的孱弱又有妍年女子的玉貌。
“采月,稳当点。”眉庄在采月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帘笼响动,苏培盛手执拂尘高高卷起那方帘幕,皇帝笑吟吟地进来。
“皇上,臣妾...”眉庄刚要福身行礼,皇帝一把端住了眉庄的手臂,“眉儿,快免礼!身体怎么样了?”
眉庄顺势起身,借着起身的动作不露痕迹地后退半步,挣脱了皇帝,皇帝的手在半空中微微停顿了,眼里闪过一丝尴尬,苏培盛见状忙虚扶皇帝在左手落座。
“多谢皇上,臣妾好多了。”眉庄抚着胸口,声音有些嘶哑,素白的纤手握着嫩绿色的手帕轻轻掩住口。
皇帝素来是个心硬之人,她要利用好皇帝此刻对她的一点歉疚好好筹谋恩仇、富贵,只是再也不会痴心妄想得到真心。
皇帝的手隔着中间的茶桌伸过来握住眉庄的手,拍了拍,双眸颇有深意地看着她,“眉儿,你受苦了。那晚你是怎么掉下去的?”
华妃大张旗鼓地审问采月和采星,那时候她正是需要心腹侍女照顾的时候,皇帝何尝会不知道但是却没有过问。华妃将采月采星放回更加不会不告诉皇帝,且她现在身体好多了,此时过问,是不是显得虚伪些?
“都怪臣妾贪恋月色,执意一个人留在贵妃宫外的千鲤池边,所以才...”眉庄微臻蛾首,眼睫上挂着欲滴未滴的眼泪,扮柔弱谁不会?她用手帕拭泪,美眸向上斜斜地觑了一眼皇帝,视线撞上了皇帝身后苏培盛的眼睛,苏培盛微微含笑轻轻地点头赞许。
“一个人?身边的宫人呢?”皇帝的声音有些高,“这些奴才是怎么服侍主子的?”他的眼睛里有愤怒的火花在跳跃,也许可以有更合适理由来弥补眉庄的委屈。毕竟眉庄是这批新入宫嫔妃中的佼佼者,相貌好、家世好,他还是比较喜欢且要倚重其母家势力。宠妃若落水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作为皇帝,作为男人,脸上总归是不好看的。
采月采星慌忙扑通跪在地上,额头触地,身体颤抖。
眉庄心里冷笑,脸上却依旧柔弱不堪,泪水终于滚滚而下,站起,福身。
“皇上,不怪她们,是颂芝让她们回去拿华妃的赏赐了。”
哦?皇帝有些愣怔,再说什么好呢?
“眉儿,快快坐下,你身体还未康复呢,不要动不动就行礼。”皇帝一把将眉庄拉到身前,随后亲热地揽过女子的双肩重新坐回。
苏培盛拉起采月采星招呼屋里众人悄然退下,身后有声音传来,“眉儿,好好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