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藤身印记。”风戌鹤仍旧盯着不转眼。
“藤身?空空草藤身吗?”
“是,你以前在天界时,便有一个这样的印记,只是比这个淡多了。为何这个却这么浓?难道是……”
“师父你在天界便看过了?”一清觉得耳根子发热。
风戌鹤却没有深思这句话的意思,只点了点头道:“嗯!”
一清心道,原来在天界什么都看了,那应该什么都做了,那我还矜持个什么。想到这里,她不禁耳根子越来越烫。
风戌鹤心思却不在此,他继续说道:“你原为冥域空空草,只是后来真身被化在了血液中,所以在天界时你身上还留有藤印。可是你现在的印记这么浓,而且血液也不能再伤到我了,难道真如我之前猜测的那般,化入你血液里的真身复原了?清儿……”风戌鹤的眼神终于移到了一清的脸上,“清儿,你之前说过你王府那夜后身体的变化,现在呢?又有什么变化没有,比如说,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可以……可以吸食生魂或者亡魂?”
“吸食生魂?我……”一清猛然想起了那个假和尚的模样,“我之前被那个偷我们钱的假和尚给抓住了,他在我面前把那两个差爷给杀了,当时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不过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我醒来的时候,那假和尚就已经躺在地上,如同痴傻一般。难道是我对他做了什么,所以那假和尚才那般模样?”
“清儿,你被那个假和尚抓了?那……那他有没有伤你?”风戌鹤一颗心悬了起来,那日若不是自己不慎,也不能让禺知蟾钻了空子,一清也不会落入危险。
“他倒是想!”一清恨道,那假和尚猥琐恐怖的眼神至今让她不寒而栗,“可是我是师父教出来的,那哪能让他欺负了去!他自己反倒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清儿最厉害了。”风戌鹤由心地赞叹道,自己一心想要护着一清,但却是一清一次一次解救了他自己,他不由得心生愧疚。
“那是不是我吸了他的生魂?其实我也不知道?”一清努力想要回忆当日的画面,仍旧模糊不堪。
“应该是了。空空草藤身可吸收身边的亡魂,但也可吸食生魂。我想,或许是王府那一夜,玄悲剑下的亡魂过多,亡魂作引,所以开始唤醒了化在你血液里的真身。”
“那这岂不是一件好事!师父!”一清面有兴奋之感:“我修为一向差劲,如果我能变得像以前那样厉害,那我们未来的路岂不是要顺畅很多!也没有人敢找我们麻烦了!”
“并不是好事,清儿。”风戌鹤无奈地摇了摇头,“若你的藤身重现,那天界定容不下你的。何况你的藤身应该只是复原了很微弱的一部分,所以你自己感觉并不强烈,而自己也不能控制它。”
“他们为何容不下我!”一清听了此话,不由得心中怒起,“那山姑说我是被帝昊上仙用计化去藤身,然后元神被封在一朵小玉兰里的。师父,我不是自己选择留在天界的么?是他们诓骗我留在天界的是么?”
“清儿,你别着急。”风戌鹤上前握住一清的手,道:“我……我也曾听说过,当年冥域灵主并非是被搜罗自天下的美食诱惑,所以自愿留在天界的,而是被上仙帝昊设计化去了藤身,所以才被迫留在天界的。帝昊也早因为其女姑获鸟毁灭了天帝第九子俊乞的仙身,而自毁了仙灵谢罪。所以真相无从证实,但无论如何,你现在是好好的就很好……以前发生的就让它过去吧。只是,天界容不下你的藤身重现,是因为你的藤身会自主吸食亡魂,连你自己都控制不了,亡魂化在你体内,便再也无轮回往生的可能,天下人丁本凋零,仙界负有三界苍生之责,所以他们不会允许你的藤身重现的。”
“既然这是我自己控制不了的。这……”一清叹道,“那如果不能让我的藤身苏醒重塑,那我又该做些什么呢?”
风戌鹤道:“我也不知,但是清儿,你千万要控制住自己,生魂是万万碰不得的,这是极易触怒天界的,被发现了,我们就麻烦了。我想,只要你不去碰生魂,害了人的性命,伤及无辜,应该尚可。”
一清点了点头,把两只手往后缩了缩,又问道:“师父,他们说你是妖界尊主,你不是天上的仙君么?”
“唉,不知鹮儿如何了。”风戌鹤眉头紧锁,说出他是妖界尊主的,还是鹮儿。
“我当时顾不上那么多,我看到你被他们伤成那样……心里全都乱了……我只能带着你走……其实……其实我以为我和你也死定了,若知道还能有一线生机,我必定拼死也要救下鹮儿。”这几日想起鹮儿,一清便也忧心不已。
“清儿,这不怪你。”风戌鹤柔声道,“是我不应该带着她去归无城,否则她还能在临潭和高县使过得好好的……清儿,我也不该带你冒险。害你也受伤。”
“师父!你不可说这样的话,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归无城,要一起解决驱妖令,还要一起找我的族人,就算我不做什么冥域灵主,就算我不要什么通天达地的灵力,我也想要知道我的族人去哪儿了,他们会不会和我一样,现在也是个普通人,就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呢。所以师父,你不可说这样的话,你我说好以后要成婚的,夫妻本是一体,什么事情都要一起担的!”
风戌鹤笑道:“夫妻本是一体,这是谁教你的话。”
一清脸一红,把脸别到一旁,“才没有人教我。”
脸上羞涩着,一清的肚子却没有很争气,“咕咕咕”个不停,在极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我看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把清儿都饿扁了。我们沿着悬崖边走吧,没准等天一亮,我们就能找到吃的了。”
一清巴不得,狠狠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