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不敢走远，她尚不能确定此处绝对安全，师父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她围着师父，在方圆一里的地方转悠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寻到。她嗓子干渴着，又回到了师父身边。风戌鹤仍旧睡着，呼吸微弱但匀净。

一清从从头上拔下簪子，一头乌发倾泻而下。她扎了自己指尖一下，血珠子立马冒了出来，她犹豫了片刻，把指尖的血擦到了师父脸上。果然毫无反应，原来自己的血真的伤不了师父！她内心不免雀跃起来，嘴唇刚扯出一点笑容，就干得裂出了血口子。

“嘶……”一清疼得吸了口气，立马收了笑容。她这次下了狠手，用簪子在自己手腕上狠狠划了一道，鲜血汩汩地流出来。她赶紧掰开师父的嘴，把手腕子贴了上去。

许是饿的，一清是最经不住饿的，一饿便头昏眼花；许是渴的，快一整天没有喝水，一清嗓子渴得冒火；许是失去了太多的血，一清眼皮子又变得沉重起来。梦里师父在唤她的名字：“清儿！”

“师父，你去哪儿？”

“我要先回去了，清儿，我先回天界去，在天界等你回来。”

“不要，师父，你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清哭喊道。

“清儿，我怕是撑不过去了。但是没关系的清儿，我们还会再见的！”

“不！师父！就算可以再见面，我也不要！我宁愿死的人是我！师父！”一清在梦里哭得胸口憋闷，脸上却没有一滴泪。

“清儿，别说傻话了！”风戌鹤的脸似近似远，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狰狞，“你以为你当真能回去？你本不是天界的人，怎么能回去，你应该回冥域去，那里才是你的家！”

“你是谁！你不是师父！”一清嘶吼道。

“我谁也不是，你也谁也不是！你既不是冥域灵主，也不是玉兰仙子，更不是什么安遂王府县主！你不过是一个接连失去族人失去亲人失去爱人的可怜虫罢了！你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人！”

“冥域已经没有了，一株空空草都没有了，我的族人都不见了，我回去了也没有用。哥哥已经死了，我不能让师父死，你不能带师父走！”

“若不是你那么蠢，被帝昊所诓骗，冥域又怎会陷落！”

“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蠢……”

“你活该孤独一世，你丢了你的族人，你丢了你哥哥，你现在又要丢掉你的师父了！”

“是我不好，求你不要带走师父！求你了，求你了！”一清呜咽着从梦中醒来，此时天已黑尽，一清仰面看着天，一片璀璨，黎雾山终年雾气笼罩，是很少能见到这样的星空的。

想到师父，一清鼻子一酸，眼泪从两个眼尾滴落，流到了耳廓里，她心里念道：“我该怎么办，师父，你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