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年迈的管家行了一礼，接过了高涉褪下的衣袍。

“她……那小妖今日来了吗？”高涉问道，眉间已挤出深深的褶印。

“来了。”管家答道。

“哦？”高涉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她在哪儿？”

“又走了。”

“走了？”喜色未来得及显现，便又被失望所占据了，“我不是让你留住她嘛，让她等我回来。”

“主人你每天都忙到天黑才回来，她带那些东西来，我哪里敢留她啊！只能说主人你不喜欢这些礼物，早早地打发她回去了。”

“她今日又带了什么来？”

管家瘪了瘪嘴，道：“今日倒算轻巧的了。她带了几块金饼过来。我跟她说，主人不喜欢，让她从哪儿拿的，还回哪儿去！”

高涉笑道：“今日倒好。”

“是啊。”管家说起来还心有余悸，“上次不知道她从哪里偷来一个姑娘，说是送给主人做……做妾室，夫人已走了多年，主人尚未续弦，哪里还要什么妾室呢。这小妖好歹也是个女子，张口闭口都是什么送给主人做妾室，实在不雅。不过主人，今年过了年，你也三十四了，老夫人叮嘱说……”管家说着说着，便又要絮叨起来。

高涉打断了他，笑道：“她上次送那位姑娘来，着实吓了我一跳，那姑娘醒来，见在我府中，又哭又闹，着实不知该作何处置，我好说歹说安抚了半日，才让她相信了我没有恶意。”

“是啊，亏得老奴打圆场说是恶妖作祟，故意把她抓来了县使大人的府上，第二天把她安安好好地送回去了，这事情才了了。”想起此事，管家仍心有余悸，“这小妖倒还体贴，知道不给主人你添麻烦，没有去偷本县的姑娘，知道往外县偷，搞得那里人心惶惶的，咱们临潭倒太太平平的。”

“她也不是什么恶妖，她不过是想要报答于我……你这样说，反倒让那姑娘害怕了。”高涉若有所思。

“主人呐，哪次你看合适，你便收了她的礼物吧，主人你救了她一命，她是非报答主人不可，若你不收，那这没完没了的也不知会到什么时候，总归不是个办法。最早按他们小妖的规矩送个老鼠送条蛇的也就罢了，要哪次再送个女子来，或送了其他不可知的东西，该如何收场！”管家两手一摊，无奈地叹了口气。

高涉也不答话。

一清和辛祁子在暗处听得明明白白，离开县府后，一清问：“不知他们嘴里的小妖是什么妖，为何行事会如此奇怪？”

辛祁子倒是听了七八分明白，道：“我听闻有些妖，若受了恩惠，便一定要报答恩情，若恩情不了，内心便焦灼不已。我想他们说的便是这类妖了。”

一清笑道：“报个恩还报出个恶妖的名声来了。不过她敢往城里跑，只怕也是个偷了三魂的妖，说她是恶妖，也不算冤枉。”

辛祁子点点头，继续说道：“她这恩不报，必然不会了结，我猜明日她还会去县使府里，明日我们再去一趟，趁机拿了她，让她还了三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