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我的生辰。”
“师父可不像个十七岁的人哪。”一清咯咯地笑了,所有人都觉得箫绰老成,但只有她,不仅觉得,还说了一遍又一遍。
箫绰看着一清笑,嘴角不由得也牵出一丝笑意,一清见师父高兴,想要趁热打把铁:“师父。你就让我下山嘛。我就去两个月……一个月,就一个月……行不,师父?”
“几个月前,我不是才让山相师叔带你下山兜了一圈嘛。”
箫绰是天盛堂弟子,白掌门因箫家的缘故看重他,让他随了道阶比较高的木字辈,修行名字叫芫枚,故称呼堂内木字辈的长者,也都称为师兄。这草字辈是堂中最高的辈分,白掌门便是草字辈,再低一辈是木字辈,再往下就是水字辈,目前最年轻的徒弟已是金字辈了。
“你还说呢,这个山相师叔,功夫不行,还爱多管闲事!”一清对天盛堂十分反感,她称呼这一声师叔,是因为他是师父的师兄,而不是因为自己也曾在天盛堂住了多年,“他路上遇到个什么镰翅鸟,人家在天上飞得好好的,他非把人家打下来,自己又打不过人家,最后那只鸟跑了,自己还受了伤。在山下待了两天就回山上了。什么也没有看着!”
萧绰对天盛堂这十余年来的作风也甚有意见。天盛堂乃万妖祖师白泽上神的弟子创立,创立初衷是为了除恶妖,救善妖,匡扶正义,建立妖界秩序,天盛堂曾经也是世人公认的妖界朝堂,人界朝堂辖人族之事,天盛堂则辖妖族之事,可驱妖令一出,天盛堂竟然没有与东嵊国君有过任何交涉,转而还成为了捕妖捉妖的帮凶,实在匪夷所思。当年掌门白山荇若能极力反驳,断不能成今天这副模样。
“你为何非要下山?”虽对天盛堂不满,但箫绰料想未来去争取废除“驱妖令”时,还需要天盛堂的帮助,况且自己在人间的这一身本领,也是天盛堂所授,他对天盛堂还是有几分敬重的。
“我就是在山上待久了,闷得慌……”
箫绰盯着一清,也不作声,他知道她还有其他原因,只是不肯说。
“你想去找你的哥哥?”他替她说了出来。
一清抬头望着箫绰,她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师父,但是她仍旧什么都不想说,便仍旧低下了头。
“清儿,我跟你说过,当年一渊已经摔下悬崖,掉进崖沙河里,早已经不在了。”萧绰知道这是一清心里最痛的事情,声音变得十分柔和起来,生怕哪一个字太刺耳划伤了她。
“可是死未见尸!”一清猛地抬起头,目光变得无比坚定,坚定得让萧绰有些怯了。
他很快镇定下来,既然他选择相信一渊不在世了,他也应当让一清也相信此事。他二人这一世的亲人,都不过是这短暂一生中的过客罢了,他们来这世上一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清儿,崖沙河水流湍急,河底也是暗流涌动,当年一渊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童。掉下去不可能还活着。”
“师父,哥哥跟别人不一样,哥哥跟我从小吃尽了苦头,皮实得很,他小时候也摔到悬崖下过,只是摔断了腿,他也没有死。师父,哥哥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不一样!”一清有些激动,情绪哽在喉头,声音变得颤抖,眼泪如积攒很久一般倾泻而出。
“好的,哥哥不一样,哥哥不一样。”见一清哭,箫绰眉头一紧,一颗心被揪得生疼,赶紧将一清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抚摸着她脑后的头发,安慰道:“清儿,你知道我现在还不能下山,我身体不好,护身之法未成,我贸然下山,护不住自己,更护不住你。你等等我好不好,等时机成熟,我陪你一起去寻一渊……我先拜托三哥帮忙打听,箫家在渭安州内朋友众多,总比你自己去寻要可靠的多。如何?”
听到这话,一清转哀为喜,只是眼泪一时还未收住,仍旧滚落下来,道:“那师父说好了,师父功法成后陪我去找哥哥,我陪师父去归无城。”
归无城的事情,箫绰从未瞒过一清,多年的相处,让二人之间有了很多专有的默契。
“好,我答应你。”箫绰应道,心里却多了一分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