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澜此刻的心中也有些懊恼。

他果然还不如不说，不答也总好过被自己的妹妹嘲笑。

“我问这个，没有要笑你的意思。”

叶时澜抬眸，内里有点埋怨的意思，没说话，但神情已经很好的将问题抛了出来。

“那你问这个干什么？”

叶蓁蓁神情认真的扭头看向他：“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不用再要强了，因为你的强来了。”

叶时澜： ？

有病？

听见前半句的时候，叶时澜本来还下意识仔细去听了，甚至还隐隐期待着叶蓁蓁能说出什么令他感动的话。

可结果，她竟然能说出这种荒唐又让人啼笑皆非的话！

叶时澜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来，他转身，就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叶蓁蓁有点不正经的声音再度响起。

“开玩笑的，我的意思是，是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如果没有办法克服也没关系呀，只要有人保护你就好了。”

他所恐惧的，是难以启齿的软弱。

小到一只漂亮的蝴蝶，它在每一个入夏后的晴天，振动蝶翼，让他方寸大乱。

叶时澜逐渐有些听不清叶蓁蓁的声音了，但静下来，却好像又很清晰。

“比如我。”

“以后你害怕的，我都帮你赶走，你不必为了没有保护我而感到愧疚羞耻，没有人生来就应该为了谁付出。”

三言两语，却如疾风骤雨，摧枯拉朽般的将缠绕他前半生的苦楚撕碎。

叶时澜回身，目光定定的看向叶蓁蓁，她就静静的坐在那，神色并看不出多认真，却又丝毫找不出去玩笑的意思。

“你怕不怕狗啊？如果你连狗也怕，那我们两个遇到狗，可能就要一起跑了，因为我也怕。”

叶时澜有些说不出话，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好似被什么东西黏上了一样，剩下的只有沉默。

许久，他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般，轻轻的道：“可以不怕。”

叶蓁蓁笑着点头：“那就行，我们两个一起跑，那就太狼狈了。”

那只困住他前半生的蝴蝶，好像在这一刹那，从那个燥热的夏日中又飞了回来，薄翼轻振，自此，拨开云雾，天光重现。

—

“啊啊啊啊啊！！”

“好无聊！要发霉了！我要去上学！我要去国子监听先生讲课！再不听先生讲课我就要跟不上了！”

叶蓁蓁躺在床上打着滚，当着叶时澜的面就开始撒泼，为了能出去这个困了自己好多天的屋子，可以说是想尽千方百计。

她刚喝了药，叶时澜随手将药碗搁置在床头的柜子上，神色淡淡的开口：“你本来也跟不上，多去两天少去两天没区别的。”

叶蓁蓁凶巴巴的瞪过去，伸手就想去打他：“你说话我不爱听，撤回！”

自从她滴里咕噜说了那一堆话以后，叶时澜就莫名其妙到她这的频率开始频繁了。

而且彻底熟悉了以后叶蓁蓁才发现，自己这个二哥哥扔掉了那张疏离有礼的假面以后，芯子里竟然是个毒舌属性的。

因为手不够长，叶蓁蓁没能够着叶时澜，对方甚至连躲都懒得躲一下，面不改色的开口：“你若是真的怕跟不上，先生在课上教的那些我都可以说与你听。”

叶蓁蓁：“……”

“不用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