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道歉,我很惭愧。你如此信任我,我却找不出彻底扭转局面的方法。”
稍作停顿后,赵医生恢复了职业状态,以专业的口吻继续说道:
“这种特效药对薇薇来讲就是毒药,这毋庸置疑。它还有成瘾性,薇薇服药已经超过三个月,已经成瘾。国外同行明确指出,此时撤药风险极高,而我却找不到等效的替代药物。”
“那维持现状会出现什么情况?”我焦急的问道。
“特效药长期抑制病人免疫系统发挥作用,可能会增加病人感染风险,引发各种副作用。最可怕的是,它会导致移植器官的功能加速退化,换句话说就是会加速病人死亡。作为临终用药,这个作用可以忽略不计,但对薇薇来讲却是致命的。”赵医生言简意赅。
一面是活蹦乱跳的薇薇,一面是危机万分的薇薇,显得那么的不真实。我红了眼睛,低下头,但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赵医生起身拍拍我的肩膀,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他的职业生涯里,现在的局面他也是头一回遇到。
好一会,我调整好情绪,抬起头来,问道:
“赵哥,您最终的意见呢?”
我第一次这么称呼赵医生,他有些意外。但显然这让他很受用,他的付出得到我的认可。于是他郑重地说道:
“你既然叫我赵哥了,那我就可以全力以赴了。我的建议是不停药,但可以通过降低药用量和补充其他用药的方式来延缓病情的进程,保证薇薇随时可以接受二次移植手术。剩下的就是等,等适合的供体出现。”
我点了点头,回道:
“我信任您,赵哥。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您估计留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多久?”
“薇薇现在的各项身体指标维持得都很好,不好判断。国外同行说遇到过最长服药周期为六个月的患者。薇薇的情况比临终病患要强很多,但我们的目标是二次移植。因此我乐观估计薇薇二次移植窗口期不超过三个月。三个月后薇薇病情不可控,很难预测。”
我知道这可能是现在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了。我站起身鞠躬,拜托赵医生全力以赴。
赵医生起身阻止我,并正色道:
“叫我哥了,我这就有个要求了。”
我有些诧异望着他。他说道:
“把薇薇娶进门,否则你还没有权利替弟妹做决定。两位老人岁数大了,可能经不住未来发生的。”
赵医生的提醒是对的。大操大办不可能了,但是至少可以把结婚证领了。离开赵医生办公室,我独自来到了医院天台。天空一片昏暗,马上下雨了。
薇薇的生命就这样进入了倒计时,我的心里充满了委屈和不甘。我冲着天空大喊道:
“老天啊,如果有错,请冲着我来!让薇薇好好活下去,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
不远处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雷声滚滚而来,像是在回应我。大雨终于姗姗而来,为谁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