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四十年前的旧事”,故事的开始源头。
1979年冬,深夜,雨夹雪,山阴会稽山,大禹陵修缮现场。
凛冽的风带着雨雪在空中回旋,马路两旁的松树都披上薄薄的一层白霜,像是陵寝外宿卫的武士。
这样恶劣的天气禹陵上依旧灯火通明,凛风卷着泥沙铺满了刚刚修好的柏油马路,一辆黑色的Rover伴随着呼啸的引擎声,刺眼的车灯撕裂夜幕。前方不远处已经能看清禹陵时隐时现的灯光,司机将油门踩到底,轮胎和地面摩擦一路掀起无数泥泞,他猛打方向盘,轿车侧滑过弯,在剧烈的地面摩擦声过后,车子停了下来,身后的雪地里留下了洁白的雪雾与焦黑的弧形车胎印,引擎盖上由海船和巨帆组成的车标正对准蜿蜒入云的阶梯。
相比禹陵祠上明亮如海,石阶之下牌坊前深沉的夜幕让人心生寒意,黑暗里隐约能听得到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随着汽车熄火,上百道强光手电筒的光线精准地汇聚到车身,瞬间以车厢为中心周围恍如白昼,从隐蔽的草丛中猛然蹿出几十名端着制式stg44突击步枪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将车子团团围住,士兵肩膀的徽章绣着金色底子的黑乌鸦,显得神秘而诡异。
Rover的车舱里,前排司机摇下车窗从缝隙里递出了纸质的证件,证件上斑白的表面绘着炭灰色的狼头,月光洒在上面沁出银白的光。强光手电的光线透过车窗玻璃,隐约能看到身着靛蓝色中山装的男人笔挺地坐在后座。
一位穿着紧身战斗服的女军官走到车前接过从窗口递出的证件,一张明丽照人的面孔上却显得毫无表情,简单的检查之后,又恭敬地将证件交还给司机,然后挺身立正,对着车舱里中男人行了一个标准而有力的军礼,“监正大人晚上好,左老已经亲自带队下井勘探,总教习和少宗主正在禹祠等候结果。”
司机下车为后座的男人打开车门,男人下车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军官,同样回敬军礼,“祁家的小姑娘?几年不见已经长这么大了。”
“崇安,你留在这里。”男人回头对司机下令。
“是。”司机侧身递过雨伞。
男人没有接,自顾自的走了几步,回过头看了一眼女军官:“今晚是宗族的大日子,你作为祁家家长,跟我一起来。”
“明白。”女军官轻声应着,她从士兵手中接过雨伞上前一步,为男人撑起伞,右手拎起车舱里的旅行箱。
男人挥手推开雨伞,将女军官手中的旅行箱背到自己肩上,“你已经是一家之长,无需再做这些事情。”
“是!”女军官恭敬地跟在男人身后,两人拾阶而上。所有士兵重新悄然无声的隐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