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江湖多年,对于如何藏匿行迹,白珝深谙此道,他想着既然顔光已经放走了自己的行脚,没了马匹又蹉跎了许多时间,应是很难再跟上来了。
然而事出所料,他万万是错估了顔光的能耐与劲头。
“白珝!”
还未待白珝留神注意到,顔光已经不知从哪跳了出来,发间衣角都挂着草叶,气鼓鼓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
白珝难得的吃了一惊,他完全没料到仅仅半天的功夫,顔光居然又跟了上来,原来这少年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单纯好骗,看样子他也不是平白就能承担起了逸剑山庄重担的。
不知怎的,白珝居然对眼前这少年生出了些许疼惜,他还如此的年轻便要撑起偌大的逸剑山庄,于各色势力中逢场寒暄迎来送往,对于那些或馋涎逸剑山庄生意,或觊觎逸剑山庄地位的道貌岸然之辈,他究竟要经过怎样的磨砺才能做到现在的八面玲珑。
可是想到这些的白珝却全然忘了,同样是未束发的年纪,甚至是更小的年岁时,白珝就已经为报解救之恩,擎着刀四方奔走,整日里与刀口舔血的狠厉之人为伍,与飞溅的鲜血和顷刻间便能消逝分文不值的人命作伴。
想虽然是这么想,但这也更是坚定了白珝想要甩掉顔光的念头。
若不是情非得已,事出无奈,他是不会再次于武林江湖中显露自己的行迹与名字的,十年前那两年间自己手上的杀孽与仇债,自己担着就行,怎能牵连他人,尤其这人的身份还如此特殊。
有颜非为他铺下坦途,他的未来应是一片的平顺与明亮,自己这样的人,不该成为他大好前途的绊脚石。
“别再跟着我。”说着,白珝转身就要走。
“你管不着。”
“我还有事,你会妨碍我!”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白珝大抵摸出了些顔光的性子,若自己能表现得强硬狠绝些,他也许会不再这么执着。
“不会,我可以帮你。”
顔光梗着脖子,一副的充耳不闻,油盐不浸。
又一次碰了钉子的白珝有些头疼的决定不再纠缠,没有理会顔光,抬脚就要走。
“喂,你不准走!”
眼见白珝是铁了心要走,顔光连忙跟上,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白珝猛然转过身,英气的剑眉下眸子微眯,语气颇有些危险之气,佯装不悦。
顔光果然被他唬得愣了一下,一直以来他印象里的白珝都是沉默寡言的,喜怒哀乐的神情好像都没在他脸上出现过,现在居然破天荒的在他脸上看到了如此冰冷而锐利的眼神。
片刻的闪神后顔光才回过味儿来,没仇没怨的,白珝怎么用这么个眼神看着他,这表情显然是装出来的,既然自己来找白珝本来就是要挡着那些不知是何目的而来的势力,那自己索性也强硬些,所以在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顔光缓缓抽出挂在腰间的佩剑,持剑直指白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