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张二将同张玄的近卫营会合,一番寒暄后便共同返程,一路上又与关平刘封等人陆续会合,相互一问,皆无多少伤亡,随即会师一处,兴高采烈的向新野进军。
及至新野城下,只见此时虽是深夜,城门之处却是灯火通明,城头遍插彩旗,门口彩绸飘扬,城门口遍设桌案酒席,锣鼓喧天,一派喜庆之景。刘备早已回城,此刻正与孔明一同在城前站立等候。
见军队返程,刘备大喜过望,连忙上前迎接。随后,庆功宴便摆了开来,众将士纷纷解甲入席。只见孔明手持名册,于席上论功行赏。全军将士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整个新野城,此时已变成一片欢庆的海洋。
而此时,最为感慨的其实是刘备。自黄巾起义之时,至今已有二十余年了,从涿郡起,一路风雨飘摇,苦心经营。虽偶有斩获,但总是乐其一时也,转瞬之间,大败便接二连三赶来。一路尝尽人间辛苦,然光复大汉之心,刘备却从未有半分改变。
纵然曹操“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仍如当年青梅煮酒时一般在耳边振聋发聩,然自出许昌,一路上便是被曹操一再痛击,兄弟妻儿失散,自己孤身前往袁绍之处相投,寄人篱下。后虽兄弟重逢,然曹操势力已然壮大,又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一败涂地。
恍惚之间,刘备想起在荆州同刘表饮酒之时,发出了一句“吾常身不离鞍,髀肉皆消。今不复骑,髀里肉生。日月若驰,老将至矣,而功业不建,是以悲耳。”的感慨。乱世枭雄刘备,此生终于有了腾空入云之羽翼,不禁感慨万千,滴滴英雄泪,暗自垂落。
一旁孔明刚刚敬酒完毕,归于席间,却见刘备暗暗垂泪。孔明虽未询问,然略略一想,便已知刘备心事,不觉轻叹一声,忙举起酒盏,起身站在刘备面前,低声道:
“主公,今日大破曹贼,亮知你心中感慨,然此刻乃大喜之时,不可过度感怀,有失气度也。”
刘备抬眼看孔明,见其目光坚定,其眉宇之间的喜悦,此时早已溢于言表,心中似是明白了几分。于是,二人相互点头示意,孔明转身,单手高举酒盏,高声道:
“诸位,曹操霸占北方,纵横捭阖,欺君罔上,滥造杀业。其依托者,乃其钱粮足备,兵多将广也。此间十余年,北方群雄,俱被其所击败。故此次曹操率兵南下,有恃无恐,乃是妄图一举鲸吞我大汉河山也!”
孔明顿了顿,接着说:“其虽托名汉相,实则早已与汉贼无异!今我军上下一心,将帅协力,一举而克之,亮恐明日,此事便会传至江东,传至西凉,传至西蜀,传至汉中!让世人知道,那曹贼,并非不可击破的!”
席间众人听闻,无不欢喜鼓舞,点头称是。
孔明稍稍停顿,接着说:“诸位可能有些人还不知道,那夏侯惇乃是曹操表弟,随曹操起事,论积草屯粮,充实军备,乃是一把好手。然于行军作战,却可谓莽夫也!此次博望之火,烧的他魂飞魄散,仓皇而逃。亮以为,此时曹操听闻此事,无异于被主公举起手,在他脸上狠狠一掴,想必此时,正眼冒金星吧~”
说罢,全场哄堂大笑。刘备的愁容此时也已散去,他看着孔明的背影,不觉暗自点头,心中感叹道:果如水镜先生所言,伏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也。大汉,有救矣!
想罢,刘备起身,端起酒盏走到孔明身边。席间众人见刘备走来,不由恢复了安静,然而大家同刘备一样,都是藏不住的满面笑容。
只见刘备一扫多年以来的阴霾,高举酒盏,道:
“诸位,多年以来,大家追随刘备南征北战,东荡西杀,各位的辛苦,备皆牢记心间。今日大胜,一赖军师妙计,二赖诸君奋勇拼杀,备顿觉炎汉之火德未尽,今日博望之火,终将使大汉江山,幽而复明!备愧未于前线厮杀,今日借此酒,敬诸位!敬大汉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