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至厅堂中间，只见东侧走廊上，杨娜开枪射击四只丧尸，竟是紧张得射完剩下的子弹。

“学姐，学姐……”

一群女生推开黄容身上的丧尸，哭喊着“学姐”。

宋阳知道他来迟了！

他跑过来一看，黄容洁白的右侧脖子被咬得血肉模糊、鲜血喷涌，她漂亮的脸蛋也被咬掉一块肉……

“坏人，恶人，我记起你了！但我快死了，你……你抱……抱我……”

黄容看到宋阳的刹那，她因疼痛、受伤而变得狰狞的脸，露出难以置信的、无比复杂的神情。

“坏人，抱抱……”

宋阳莫明其妙，这段时间他都在做好人，怎么她却叫他做坏人？

难道就因为她不听劝而被丧尸咬死，他就变成坏人了吗？

他蹲跪下来，横抱起黄容，却听得黄容在他耳边低语一句，他的身躯惊震，二话不说跑起来，一直跑入步梯口。

“坏人，我刚刚看到你，突然记起前世见过你，还被你强了、杀了。”

黄容茫然的看着宋阳的俊脸，似乎忘记她的疼痛及即将到来的死亡。

宋阳抱她回到113室，把她放置对面床，道：“胖妞，我都说了，让你等我一起清理丧尸，你偏要装大姐！”

“坏人，你真的不记得了？前世，前世，你好强大的，你杀了好多人，还把漂亮女生集中起来……”

黄容顿语，抬手抚摸宋阳的脸庞，眼神含着怨恨也含着眷念。

“我记不得太多事情，只记得你和我的事情。你总共欺负我八次，然后你把我杀了。”

“其实那时我喜欢你！我知道那是不应该的，然而我却喜欢被你欺负，但我没想到你会杀我……”

“前世你好强大！每方面都很强大，为何今生你这么弱？”

“如果是前世的你，只要你吹口气，这些丧尸就会灰飞烟灭。”

“前世好像没有丧尸……”

“坏人，我有点冷，你抱着我好吗？前世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今生我也还留着第一次，我想给你……”

宋阳坐在床沿，把微胖女生黄容抱在怀里，她的手一阵摸索之后完全僵住。

“坏人，你……没有？”

“前世做尽坏事，被惩罚没了。今生想做好人，却没有本事，救不了你，抱歉。”

宋阳甚感歉意，关于她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渐渐变得清晰。

黄容凄然笑道：“我这样子是不是很丑？如果可以，我宁愿像前世一样被你欺负被你杀死，也不要这般丑陋的死去。”

“但能够死在你的怀里，能够再次记忆起你，我没那么恨了！前世，我都不知道你原来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

“你问。”宋阳许她提问。

前世他对不起她，这一世他仍然对不起她；倘若他强硬阻止她上楼杀丧尸，或者不会发生现在的悲剧。

黄容想了一会，道：“你之前有记得我吗？”

宋阳一怔，诚实道：“没记得。”

黄容微然一笑，笑得血染的娇容微微的颤扯。

她道：“我之前也不记得你，如果早记起你，我会哭着打你一顿，然后让你尽情作恶，但你……没了作恶的工具。”

宋阳的手拂梳她湿润的乱发，听着她仿如呢喃般的言语，他搞不清楚她对他是怎般的感情，是怨是恨还是别的？

但他对她的感情却很单纯——单纯的、迟来的歉意。

相隔一世的歉意，与罪孽。

黄容渐渐闭起眼睛，被咬烂的脸容显得安祥，仿佛痛苦在离她远去。

陡然，她的双眼睁开，眼神充满惊喜，“坏人，你的作恶工具重新生长出来了。”

宋阳同样心感震惊，他没想到他的兄弟竟然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时刻从无间地狱返回他的身体……

“宋阳，如果还有下辈子，我宁愿你像前世那般杀了我，也不要像这辈子擦肩而过。谢谢你的苹果，又酸又甜。”

她再次闭起双眼，头脸缓缓侧摆，呼吸停止。

宋阳放下她，冲出门外，冲进安保室，从杨娜手中夺过唐横刀，跑回113室，把刀尖戳入她的眉心。

“倘若还有来世，你们都不要再遇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