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知言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温词安用一块布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装作咳嗽的样子。
“温公子,真是抱歉啊!昨日小儿言语不当,冒犯了您,我今天特意前来向您赔个不是。
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与那黄口小儿一般计较。”
宋知言一脸谄媚地说道,他的态度跟昨天简直判若两人,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若是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见了,怕是会以为温词安才是那个理亏之人呢。
温词安的眼眸沉了沉,宋大将军果然是个脑残的,话也不会说。他这几句话岂不是说他这个做大人的,在与孩子计较?
可他就是想计较,谁能奈何得了他?
温词安并没有回话,温玉衡赶忙上前来解围道:
“大将军,您有所不知啊!词安昨夜偶感风寒,今天早上起床后身体就很不舒服。”
只见温玉衡的神色充满着愧疚之情,看起来像是非常害怕得罪宋知言一般。
接着,温玉衡又小心翼翼地补充说道:
“他生怕这病会传染给其他人,特别叮嘱我们家人都不要靠近他。
为了避免过多地吐露口气,防止把病传给大家,这几天也尽量不说话!因此,词安不回话,还请宋将军莫要怪罪。”
最后,温玉衡皱起眉头,他一边用手紧紧捂住口鼻,一边迅速向后退去,试图与温词安保持尽可能远的距离。
看起来,他似乎非常害怕与温词安有任何身体接触,好像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就会被温词安身上的瘟疫所传染。
宋知言看到这副场景,信以为真,也捂住了口鼻,没再说话,慢慢退走了。
而温词安,则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表情。
他看着温玉衡渐行渐远的背影,想笑,他爹这个老狐狸,没想到还挺懂他的心思,配合自己演了这场戏。
这样也好,这样就没有人敢来找他看病了,他也省了不少事。
温家的板车借给了李家,李家投桃报李,找了两个身体强壮的男子来帮温家背包袱。
大概这就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吧。
待宋知言走了之后,温词安看到于维文已经离开了,眉头才舒展。
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人犯们又得往前走了。
往南已经走了十天,没下过一场雨。
如今还能维持人的模样的,只有宋清欢七人跟温家的人,其他人,早看不出从前的风光,比普通农户都不如了。
梁佩兰跟三个儿子,强忍着痛,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陈永康夫妻抬完了陈彤宇还得抬陈彤芳,体力不支,又累又饿又热,年纪虽不是很老,双双受不住,倒下了。
于家人也叫苦连天,衣服全部湿了,穿着粗布衣服,没有亵裤,许多人的大腿根都磨破了。
只能靠着原本的身体素质熬过去,熬不过去,就只有死了。
炎炎烈日炙烤着大地,仿佛要将一切都烤焦。
流放的人犯们步履蹒跚地走在漫长的路上,他们面容憔悴,衣衫褴褛。
烈日无情地照射着他们,汗水如雨般流淌,浸湿了他们的衣裳。
嘴唇干裂,喉咙冒烟,却没有一滴水可以滋润。
饥饿如影随形,折磨着他们的身体和意志。
他们的肚子咕咕作响,渴望着哪怕是一点食物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