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大陈大兴二年,当今天子名叫陈洪,十五岁时在大宦官吴晔的拥戴下,得以继位。
今年十七岁,正是少年气盛之时,也正是他,一手策划,将偌大的靖国公府给连根拔起,使其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万安皇城 万年殿
看着御案上的奏疏,陈洪的面色不太好,他坐在高高的宝位上,右手食指在御案上轻轻的敲打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当他的目光看到陛阶之下的一个老神在在的人,才开口说道:
“王卿,突厥犯境,侵扰西陲,此事卿以为当如何应对?”
被叫到的人名叫王兴,官拜中书令,是一个双鬓虚白的老人,他一身紫色官袍,头戴官帽,若非天子唤他,他只怕依旧微闭双目,犹如入定的老和尚一般,一动不动。
听到天子的声音,他才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陛下,突厥人生性贪婪,袭扰边塞乃其天性,其所求,无非是人口、财宝、食物、盐铁等,对我大陈而言,突厥不过是皮癣之患,不足挂齿,只要许诺边市互利,再上请尊位公主和亲,如此北疆无忧矣!”
“王卿,你自己都说突厥人生性贪婪,若是边市互利,再将我朝公主许予蛮夷,万一突厥人不知收敛,到时如何收场?”
“陛下,突厥人虽贪婪,但并非无度,我堂堂上朝带甲百万,有何惧哉?
更何况他们突厥之军世代居于草原,部落林立,相互猜疑,并非团结。
所谓的大汗之位,皆是靠着刀剑杀戮得来,若是他们公然毁约,自然会引得他们内部之人不满,到时候不用陛下出手,自会引得突厥内讧。”
听到王兴的话,天子陈洪反而沉默了下来,目光扫视殿中的其他人,随后发出沉闷的声音:
“你们呢?也是这个意思?”
殿中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应答。
其中一人眼珠子一转,率先开口道:“陛下,臣以为王相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言,臣附议!”
他这一话一出口,其他的臣子们才意识过来,赶紧抱大腿,纷纷高呼:“臣附议..”
只是他们的动作注定是慢人一步,抬头看着最先开口的那人,目光中闪过一丝妒忌。
天子陈洪近几日的心情不好,如今西陲又出了事,虽说边陲之地丢了就丢了,倒也不至于使自己气恼,可偏偏这份奏疏里面,却提到了一个自己最不想听到的人。
靖国公世子杨泽!
“杨家的人,怎么到了哪儿都阴魂不散,当初就应该直接砍了!”
陈洪心中暗自懊恼,后悔当初没有这么做。
只要一想到杨家,他就忍不住想到兴庆宫里面的那位,当年生母莫名亡故,十有八九和他们杨家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儿,看向王兴的眼神中又多了一分憎恶,这老家伙揣着明白装糊涂,当真是可恶。
不过他也知道,王兴在朝中的党羽甚多,独掌朝政三十年,先后服侍过两位先帝,自己眼下动他不得。
他是动不得,别人就不好说了,目光一转,看向开口附议的那人。
此人一身绿色的官袍,在满殿群臣之中的紫色、红色最后面,显然是个微末的小官。
陈洪冷哼一声:“你叫什么名字?现任何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