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来追击张福,仅带五百骑兵,以区区五百人冲阵劫掠张福,除非他脑袋秀逗了。
他还没有狂妄到以五百对阵一万多人的地步,所以只能带着人灰溜溜的退走。
张福冲入战阵后,便跌下了战马,眼光涣散,迎着天际的斜阳,一个年轻的面貌挡住了他的视线。
张福看着来人,发出低垂的呢喃声:
“救卢城!快救卢城,两个时辰后,大人将燃放狼烟为号,以此突围...切记,若你应了,便于东门外焚烟回应...”
他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将嘴里的话说出后方才闭上了双目。
看着他微弱的气息,杨泽当即便吩咐军中唯二的医者为他诊治,如此勇士,决不可让他轻易陨落于此。
对于张福昏厥前的话,杨泽听到了,只是以他们这一万多人的流民军,面对数万突厥人的反扑,自保都是个问题,想要与城内的军队夹击这数万突厥人,胜算可是渺茫。
可若是不去,便是自视卢城陷落,将偌大的西陲郡让与突厥。
扪心自问,他杨泽做不到!
如今的问题早已不再是他杨泽个人生死的问题,而是家国大义,民族大义。
除此之外,杨泽的内心深处也在渴望着一个机会,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建立功勋,借此翻身。
只有如此,他才能向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和满朝公卿们证明他杨泽的能力,告慰杨家的历代英烈。
他杨泽没有辱没门楣,不堕武勋世家的赫赫威名,更是告诉世人,他们靖国公府,没有懦夫,只有誓死如归的勇者,让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心惊胆寒!
或许,在这个黑暗的时代,只有像张福这样的孤勇者才有机会好好的活下去吧。
“既然要战,那便战吧!”
杨泽没有犹豫,他不会坐视卢城沦陷于异域番邦之手。
身为汉家子弟,深知一寸山河一寸血,寸疆寸土不可让。
这样的理念,无论是放在哪个时代背景下,都会毫不犹豫的去选择扞卫家国。
哪怕前面是刀山血海,亦会逆风而行。
杨泽看着随行的军阵,不过一万六千人,两个营,近卫营和伍仟营,两个队,督战队和护卫队。
至于破阵营,杨泽将他们留在柔远镇照顾伤兵。
凭借这样的力量可以打的过吗?
其实杨泽自己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他并未因为遇见困难而选择退缩,因为困难并不可怕,可怕的往往是因为懦弱胆小而失去了战胜困难的勇气。
“传我军令”杨泽面色一沉,转头看向杨庆:
“大军改道,前往卢城东门,于卢城东门外展开阵型,到达地方后就地焚烧烽烟”
“遵令!”杨庆欣然领命,也亏得世子英明神武,否则他此刻依旧是一名罪徒被差官们押送着呢。
说起押官黄杉等人,杨泽并未因为自己成为流民军统领就苛责他们,反而给了他们礼遇。
如今大军临战,杨泽将他们留在了柔远镇,包括他的幼妹杨莹也一并留在了柔远镇。
他不知道此战过后,能不能活下来,所以提前安排了两名杨氏族亲照顾杨莹,在安排好一切后,才前往卢城。
一万六千人的队伍很快抵达卢城东门,也就在他们抵达后,队伍的正前方,燃起黑烟,伴随着烟熏之势,内城张望之人顿时激动起来。
西陲郡郡守马恩激动不已的说道:“城外之军,以为策应,我们若是与之里应外合,或许有机会可以击退来犯之敌!”
“大人,来人不过一万多人,我观之此军形似百姓,不似武威来援之军,唯恐有诈”
“柳都尉,如今我卢城已然被围困至死,唯一能救之军就在城外,若是不以此为契机,恐怕我卢城军民必会玉石俱焚!此命悬一线之际,还怀疑个甚!”
“马大人说的对,武威援军迟迟不来,反倒是来了这么一支军队,若是不与之联手,只怕今日,我卢城必会沦为番邦之手”
柳远听到马恩和魏鹏的话虽心中仍有疑云,但不得不承认,两人择决的确是解开眼下困境的不二选择,想通关节,他只好吩咐人下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