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到赵翊突然打断了太后向氏的话,还言不允此事,张译心里猛地一咯噔。
不过就是西夏请求提升位次一事,说允便允了,何必要出言反驳太后?
张译不解,他瞄了一眼高位上的赵翊,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可张译的担忧还未持续多久,就见赵翊三言两语便将韩忠彦的话一一驳了回去。
还说的十分有道理。
震惊之余,张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意识到这一点,张译倒是选择放宽了心。
如果说刚刚他还是有些忧虑,现在倒是彻底的“心安理得”。
“方才韩相所言,西夏遣使来贺是臣服于朕的威严。”赵翊望着韩忠彦开口。
韩忠彦眼眸一亮,原本有些微躬的身子此刻也挺直了不少。
此言是赞扬官家之威,这总不该有错了。
“正是。”韩忠彦恢复了些底气。
刚刚官家的那一番话让他措手不及,但自己赞颂天子威严这句话绝对挑不出任何毛病。
韩忠彦甚至已经做好了得到赞赏的准备,毕竟官家以往极爱听这种夸赞自身的话,可还没等他继续窃喜,就听见官家叹了口气。
“韩相怎生糊涂至此。”
韩忠彦一愣,半晌未曾反应过来。
赵翊亲自从御座上起身,慢慢下了玉阶,群臣见状纷纷赶忙微俯身子,以示尊敬。
“西夏当真是臣服于朕的威严?”
韩忠彦下意识便想回应,可那个“是”字还未说出口,就听见皇帝自问自答道:“倒是未必。”
韩忠彦噎住了话。
“元符元年,梁太后统领西夏军大举亲征,围攻平夏城。”
官家为何突然提起元符元年的事,群臣有些不解。
赵翊却是不急,只是继续道:“西夏围攻平夏城长达十三天却始终不能攻克,连夜撤退之时被我朝伏兵重创。章楶派骑兵渗入天都山,擒获包括嵬名阿埋、司妹勒都逋在内的三千余人,缴获牛羊十万头。”
“我朝蕃将李忠杰也组织骑兵渗入剡子山,袭击卓罗监军司军营,西夏统军仁多保忠仅以身免。”
赵翊又道:“元符二年秋,西夏遣使谢罪,其谢表用辞谦卑。”
听着官家的话,群臣默然。
韩忠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官家道。
“敢问韩相,西夏如此臣服,是因为得了布帛粮米的赏赐和臣服于朕的威严,还是因为畏惧我朝精兵勇悍。”
韩忠彦一惊,知道自己怎么回答都不利,但他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是畏惧国朝将士………………”
赵翊又询问左侧的章惇:“章相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