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月小心地剪断缝线,又用镊子将沾了敷料的纱布覆盖在略显狰狞的伤口上,最后用绷带仔细地缠绕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长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迹,“好了,幸好只是擦伤,这几天不要剧烈活动,伤口不要沾水,过两天再换一次药,看一下恢复情况。”
徐鹏飞点了点头,重新套上衣服。
张怀月也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微酸的腰背,直到此时方有余暇仔细瞧瞧这个暂时的落脚地。
他们从棚户区出来后,穿过江滩上的一个涉水小码头,便来到了这片位于老城区街头的门脸房,他们所处的便是其中的一间小铺子,张怀月的目光在这间不甚宽敞的门脸房里来回打量。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间小铺子家具全都盖着防潮防尘的油布,地面也布满了灰尘,似乎已经久无人至。但偏偏药品绷带和诊疗器具等却是一应俱全,保存完好,她忍不住有些好奇地开口询问。
徐鹏飞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这是我一个朋友之前打算用来开设诊所的门脸。”说罢,便不再解释。
张怀月若有所思,这铺子还遗留了如此多昂贵的物品没有收拾,显然原主人离开得非常匆忙,还一去不归,可这里的东西却依旧保存完好,显然有人暗中关照。
或许,这也是徐鹏飞他们的另一个秘密据点,想来若非情况特殊,徐鹏飞也不可能把她带来这里。
想到这里,张怀月于是也不再发问。
徐鹏飞看了看天色,“等夜深吧。”
这时候街面上人多眼杂,保不齐会有什么人留意到他们。
他站起身微微掀开窗帘看了一眼,确定外头没什么异常,便回头对张怀月道,“时间还早,你稍微休息一下,我去弄点吃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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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属下跟随周晏清也已经有一阵子了,对这位年轻长官的能力早已是心悦诚服,对他刚刚一番分析倒也没有太过惊奇。
只是那年长些的属下是处里的老人了,他的思考角度又与他那位年轻跳脱的同伴不同,听完周晏清的分析,他迟疑了一阵才斟酌着开口,“那您觉得,这两名凶手会是什么人呢?”
周晏清哼笑一声,“是什么人都好,我们的任务就是清除这座城里所有上了名单的走狗汉奸,给日方以震慑,至于他是怎么死的,是谁杀的,与我们又有何干系?”
听上官这么说,年长属下只以为他是没听懂自己的暗示,有些吞吐地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您觉得他们会不会是……红D分子?需不需要向上级通报一下?”
此言一出,室内的气氛陡然一静,众人的目光不由齐齐投向了年轻的上官。
周晏清却神情淡淡,似是不为所动,“不必了,眼下大敌当前,民众们都在呼吁一致对外,若真的是对方出的手,我们不是正该心存感激?”
“可是……”那名属下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
这些大义凛然的口号也就只能糊弄糊弄普通百姓,他们这些特务机关的爪牙,还能不清楚上层的真正风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