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刚过一分。

湿漉漉的沈清河站在雾蒙蒙的镜子前，目光直直地看向镜面。

他在镜子前已经站了快半小时了，身上的水珠已经分不清是水蒸气还是汗水了。

“没有，真的没有了。”

沈清河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道。

他关上灯，走回了卧室。

已经没有心思想会不会打湿床单，沈清河笔直地扑倒在床上，脸埋到枕头里。

不再出现的属性面板告诉沈清河今晚的一切并不是南柯一梦。

他真的彻底失去了那个系统，那也就意味着他不再拥有重启时间线的能力了。

房间里响起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床上人影发出细微的抽动，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现在你最大的依仗没有了，你确定还要跟命运作对吗？”

那道嘶哑的男声再度在沈清河耳边响起。

沈清河用手卷起枕头遮住耳朵，妄图要赶走那道满含轻蔑嘲弄的声音。

可惜，都是徒劳。

沈清河从床上弹起，颓坐在床边，头发被他抓得像鸡窝。

想到无法违背的剧情线，暗处的穿书局和秩序局，沈清河就有点呼吸困难。

他并不想成为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哪怕他现在依旧没有想好未来要做什么。

哪怕在今晚这一切发生之前，他享受着主角光环给他带来的一切——官配的青梅竹马、buff满满的歌声。

可是他依旧抗拒去做故事里他本该去做的，比如参加选秀，比如被陷害无法参赛。

当未来清晰的展现在沈清河面前时，他几乎是第一反应地想去选择与这所谓的未来截然不同的路。

这并不是说沈清河像他看过的热血漫画里的主角一样具有反抗精神，甚至不同于宁轩那种不愿被操纵的愤懑。

沈清河理解宁轩的愤懑，那是一种天之骄子的孤傲和清高，是一种自尊心受挫之后的愤怒。

可他沈清河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天之骄子。

在他知道自己是所谓的小说主角之前，他一直都觉得自己除了会跑步以外没什么特长，甚至他对于宋程萱喜不喜欢自己这件事都毫无把握。

比起他所看过的小说来说，他这个男主角逊爆了。

毕竟谁家的主角开局就丢掉了金手指呢？

如果让宁轩那些人知道，一定会笑他，给你机会你都不争气。

沈清河开始忍不住想，如果宁轩是他在面对穿书局那些人时，又会做些什么呢？

一定不会像他这样被动吧？

沈清河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除了逃跑就别无他法了。

正当沈清河深陷情绪旋涡时，脱在地上的牛仔裤传来震动声。

沈清河起身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几乎是看清来电显示的那一瞬间，手机屏幕就被他重重地盖放到了床头柜上。

硬物碰撞发出的响声在空间里回荡。

现在的沈清河一点也不想接宋程萱的电话。

此时此刻的他很难不会开始思考，宋程萱喜欢他会不会也是所谓的“命运”的牵引，或者说他对宋程萱也是那该死的“命”在作祟？

第一次没接通后，对方又打来一通。

直到振动的手机自己掉下床头柜，沈清河都没有去管。

第二次挂断后，没有第三通来电。

沈清河呆坐了一会儿，弯腰捡起手机，屏幕的边角有了一点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