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方从哲的大声质疑,李长庚毫不客气的高声反驳道:“启奏陛下,方首辅之言,简直是危言耸听,表面上是一副为国为民,实则是不希望改变国朝积贫积弱的事实。
担任内阁首辅十多年,一直都是在和稀泥,各方讨好,并没有提出几项有效的治国良策,之前更是有萨尔浒惨败,还有陛下刚御极时,接踵而来的西南土司叛乱与山东兖州妖人作乱,与方首辅的不作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面对李长庚揭伤疤的行为,方从哲不知是被气糊涂了,还是没反应过来,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其他官员也是一副震惊莫名的神情,毕竟大家都在官场里面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只要不触发双方的底线,都会给予足够的体面。
过了好一会儿后,方从哲才从不可思议中反应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悲愤地大声道:“启奏陛下,恕老臣无能,请准老臣乞骸骨!”
面对方从哲的举动,众人又是一惊,虽然都希望挤掉方从哲的首辅大位,但绝对不是以这种形式,毕竟方从哲今年也才六十三,离致仕的年龄还差两岁,更何况自从新君御极后,一直对方从哲颇有倚重,完全看不出想换首辅的意思。
方从哲自然不想现在乞骸骨,而是被李长庚逼得不得不采用致仕的手段来对抗,同时他也想看看皇帝是否真有想换掉自己的打算。
而李长庚对于方从哲的举止,自然不会感到任何的惊讶,在官场混了那么久了,自然明白方从哲是在以退为进,而且现在朝堂上下正在全力准备大宁之战,皇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更换首辅,想明白这些后,李长庚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看向方从哲。
面对现在这种局面,朱由校不得不出声打破僵局道:“元辅言重了,现在国事繁多,岂能离开元辅!”朱由校说完,朝一旁侯立着的刘时敏说道:“时敏,快去扶元辅起来!”
面对刘时敏的牵服,方从哲并没有顺势站起,而是继续请求乞骸骨:“启奏陛下,老臣最近感觉身体日渐沉重,再次请骸骨!”
“马上就要开启决定大明国运的大宁之战了,此时离不开元辅的筹谋,时敏,快扶元辅起来!”朱由校揉了揉额头,继续温言相劝。
“陛下英睿善断,朝臣英才辈出,老臣不敢再继续栈恋高位,老臣再请骸骨!”方从哲依然不肯轻易站起。
面对文官的这种所谓气节,朱由校也是很无奈,而李长庚听出了方从哲的话中之意,也看出了皇帝的确不想让方从哲致仕,便只好主动朝方从哲躬身赔罪:“都怪下官一时气急,对元辅说了不该说的中伤之言,还望元辅恕罪!”
其实李长庚心里明白,方从哲离真正致仕已经不远了,当今天子已经明确表示要实施变革,但方从哲却从中连续阻挠,再加上刚才那么一出乞骸骨大戏,皇帝心里肯定已经动了换首辅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