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针的威力不仅杀死了伊东,还把寄生虫从他的脖子上撕扯下来,连带着他的脑袋一起钉在地下室墙壁上。那虫子远不如直播间里展示的虫子生命力那么旺盛,仅仅挣扎了几秒便不动了。
虫子的体液和放射状的血迹横穿了整间地下室。
隐藏在陈列架之间的气泵喷嘴冒着白烟,那便是之前两根钢矛的投射装置。喷嘴的瞄准角度在一周前就对准了手术台正上方,只等目标走到那个位置。
至于发射出去的钢矛,它们原本是被螺钉固定死在喷嘴上的,这样才能承受气泵带来的高压。而螺钉的应力槽里被薙切初装满炸药,只需要她的一个点火命令螺钉被炸飞,钢矛便会同时被气泵压力击发。虽说薙切初设置的武器笨重到无法移动,可威力却要超过绝大多数民用枪械。
“这位大叔,你的雇主已经死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要告诉你。坏消息是不管你是选择逃跑,还是选择继续战斗,结果都只有一死。好消息是至少你死后还能收到一笔保险金。”
薙切按动了背后手术台上的隐藏开关。那些看似结实到无法拆除的束缚带,也在几声轻微的爆炸螺钉破裂声后便松松垮垮地脱落到了地上。她丢掉沾满了伊东幸司血液的白大褂,从手术台上坐起身来。
中年大叔先是露出了绝望的悲戚表情,但是很快那表情变得愈发狰狞成了恶鬼模样。
他在几个星期前不过是个事业一塌糊涂死掉也没人在意的社畜,被董事长伊东家的大少爷拉去陪他大学朋友喝酒。他原以为自己在酒会上表现得很好开始憧憬起未来的人生,结果回家后他就患上了致命的疾病。
手臂开始变异,杀人欲望变得比食欲和睡眠欲更加高涨。他一连几个星期在公司门口徘徊,想去上班又不敢进去,只有公司附近半夜被杀的加班社畜亲眼见过他的行踪。
最后是大少爷伊东幸司找到了杀人后瑟瑟发抖的他。他可以回公司复职,杀人证据伊东家也可以帮忙销毁,代价是他会作为大少爷的跟班参加一场他注定会死的游戏。
他欺骗自己,为了妻女也要参加死亡竞赛获得保险金。
但是妻女真的对他来说那么重要吗?明明他从不去上班的那天开始,那两个女人一直在劝他去死,就只是为了榨取那点微薄保险金来还奢侈品的分期贷款。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早在大少爷上门之前就杀掉了自己妻女销毁了尸体。
可是为什么自己却迟迟回忆不起这件重要的事来?答案只有一个。
小林荣男需要一个活着的理由。哪怕他活着就意味着许多无辜之人的死。
大叔发出了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咆哮,在他做好杀人决心的时候虫已经伴随着杀意占据了他的身体。他的右手迅速膨胀变形,变成了长度在两米以上,关节数增加到四个的畸形虫臂。
在虫臂的末端,半米大小的金属锤和躯干已经融为一体。
薙切初明白眼前发生的异变代表着什么。
虫的宿主可不止人类,一些强壮的虫甚至可以寄生在无机物上,然后利用虫躯将人类和无机质的工具粘合在一起。无机殖生,一些混迹于讨论版很久的老用户会如此称呼这种特性。
无论是上个星期死掉的临时工的电器掌控的能力,亦或是面前大叔手上的的奇怪锤子,那都是同一种特性在不同个体上的体现。
“大叔不打算逃跑执意要战斗可是帮了我大忙,刚好我有个朋友参加了比赛却迟迟没找到猎物。
轮到你出手了,日高见后辈。”
然而真藏原本应该带着家中的土制猎枪自上而下射穿对手的脑袋,此刻却迟迟无人响应。
薙切初抬头望向上方,大量暗红色的液体从空中滴落,在天花板上形成蛛网一般的轨迹。那是人类的血液。
地下室和一楼的夹层中正发生着另一场战斗。肉体撞在水泥板上的闷响仿佛节奏鼓点一般催促战斗赶紧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