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拉开一点距离,抬手抹去我嘴角渗出的微量涎水,眼中的欲望昭然若揭,“怎么样,还算适应吗?”
我在脑中搜寻自己关于里德尔的记忆,怎料除他名字外的任何事都想不起来,还引起了一阵抽痛。里德尔面露担忧,关切地询问我怎么了。
“我,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除了名字和模样……”
我被一种无知的恐惧笼罩着,开始奋力挣开里德尔的束缚。里德尔有点错愕,心痛地说,“可,我们是男女朋友啊。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你也不记得了?”
我不知所措地向他道歉,里德尔牵起我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没事,我记得就好。不过,你忘记一切的事最好不要暴露出去,否则会被意图不轨的人欺骗。”
我看着他,抬手抚唇,“刚才,我们是在做什么?”
里德尔无辜地眨一眨眼睛,“做男女朋友才能做的亲密举动。”
是吗?那么,他也许真的是我的男朋友。分析眼下的情况,我唯一可信任的只有里德尔,他……应该不会害我的。
说什么屁话?!我是失忆了,不是失智了!头给你撅了!
……暂且信你。
我装作顺服地点点头,终于见里德尔绽开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的眼睛很好看,笑起来像是包涵了满天星辰。
他用魔法为我换上一件黑色礼裙,又教我用飞路网到达费巴家的庄园。我记得自己好像认识一个叫埃弗·费巴的人,大概是这个家族的人吧?
里德尔拉起我排开大厅中拥挤的人群上了二楼,这里随处可见相谈甚欢的贵族少爷和小姐。我尽可能地低着头,防止遇到以前认识的人,到时候露了马脚也不知道会招惹什么麻烦。
“汤姆。”有人在身后叫住里德尔,他转身,我就顺势躲到他身后。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很好奇你会找谁做舞伴。”阿布拉克萨斯淡淡一笑,朝楼下看去。在他身后,银发黑裙的维萨朵拉走来,自如地挽上阿布拉克萨斯的手,“里德尔先生,好久不见。”
里德尔点点头,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大厅中已然坐满了各家长辈,新郎到位后,司仪唱词。我看着下面的人开始发呆,也不知道我原先有没有这个习惯,可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可以思考的东西,多余的精力也只能用来发呆了。
一只黑鹰从天而降,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瞧你那个der样儿。
我转头想问里德尔,不料自己已被看来的阿布拉克萨斯发现了。
“汤姆,你为什么会带她来?”
“你们不是逼我找女伴吗,现在找来了。”
里德尔揽住我,瞪一眼痴等无果的戈加。戈加不讨好,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到阿布拉克萨斯身边。阿布拉克萨斯一噎,愤然捶打一下没出息的戈加。
长辈们见证完新人誓词的成立,都被请到城堡外的宴席上用餐。而后便是与新人同龄男女的狂欢,大人们和少爷小姐们的宴席是分开的。
几只家养小精灵闪现,有秩序地带领我们进入二楼的一个房间,这里设有另一个宴席。
新娘被众人抬上上座的餐桌,此时的她还有点局促。在亲友的热情欢呼下,她红着脸掀开厚重的裙摆,解开绑在腿上的天蓝色丝绸吊袜带,用力抛向前方的男士们。
里德尔依靠在旁边的石柱上,漠然看着这一切。见我不解,他凑在我耳边解释。这是欧洲人结婚时的习俗,单身男士接住新娘抛出的吊袜带,得者会有好运。
“你怎么不去?”我看一眼因错失袜带而悻悻然的男孩们。
“我有你就够了。”里德尔笑道。
我无奈地撇撇嘴,总觉得这样的话从他的嘴巴里冒出来太过违和。我看你不像个好人呐。
可是再使劲想一想,头又疼起来了。
里德尔抬手在我的太阳穴上动作轻柔地按压。等我舒展了眉毛,他放下纳吉尼,嘱咐我不要跟别人交流,最后朝单身男士的桌席走去。
维斯托利亚端着高脚杯走到我身边,“法逻小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不可以不可以!我社恐,我社恐你听见没?啊啊啊!
我还是默不作声地点点头,但一直紧盯着里德尔的动向,心中期望他快点回来。维萨朵拉注意到我的目光,“法逻小姐跟里德尔先生交往了吗?”
“呃,算是吧。”他说是就是咯。
我感觉这女的哪哪都奇怪,眼神怪笑容怪,手也怪。我狠狠打开对方来扒拉我头发的手。干嘛,葬爱见葬爱分外亲切吗,我对你不亲切啊?
我一愣,“葬爱”是啥……玛德。
维斯托利亚微垂眼眸,“没想到我们拥有相同的发色。我妈妈说我有一个走丢的姐姐,有那么一瞬间,我看你很亲切……”
诶诶诶,别别别!不敢当,不敢当。露琪·维斯托利亚的发色也跟你一样呢,你们不是远亲吗?这逼话跟她说去。
我抱起纳吉尼跑远,独留尴尬的维萨朵拉干坐在那里。
“泥鳅女,”身后的一个女生生气地说到,“你怎么会在这?谁帮你混进来的?”
虽然不知道“泥鳅女”代表着什么,但我看她怒目圆睁的模样,心中隐约猜出自己跟她的关系大概是不怎么好的。
仇人见面啊,仇人见面不得撕逼?这样想着,我拿起餐桌上的面包塞进她喋喋不休的嘴里,撒开腿溜之大吉。
跑到一半,我突然想起来里德尔不准我乱跑的嘱咐。眼见无能狂怒的女孩已经张牙舞爪地站了起来,我赶紧跑入旁边的露台爬上围栏,借视觉死角逃过对方的追捕。
等到我认为已经安全的时候,我松开手跳下去,怎料扑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我急遽后退,结果踩到了裙摆,华丽丽地摔倒在地。
阿布拉克萨斯收回扶我的手,撇过头去不与我对视,“你的身份特殊,不要乱跑。”说完,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