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爷三个字让钟离尘眼皮一跳,她压住心中异样笑道:“多谢大叔提点。”说着又倒了三粒药丸给范成,“麻烦大叔拿去给胡院长服下。”
范成怎么也没想到这给胡院长喂药的倒霉差事会落在自己身上,只能干笑着接过药,又倒了杯冷茶一起给胡院长送过去。
胡院长迷迷糊糊的吞下药丸,“院中情况如何?”
“十分不好,今早有大半人起不来,连早膳都没吃。”说完他又觉得有个情况很有必要提一下,于是又道:“还有你那侄女已经烧糊涂了,整夜叫着‘别索我的命’。”
暑气正盛的时节,胡院长却被范成话里的意思惊出一身冷汗,不由皱眉低斥道:“她可真是烧糊涂了。”
“可不是烧糊涂了么,吓得您那侄女婿也跟着烧了起来,现在都起不来。”
苦涩的药气在胡院长嘴里蔓延,还依稀带着一丝薄荷的清凉,他觉得身上的麻痒仿佛退了一些,虽然仍旧发着烧使不出力,但比起刚才麻痒难耐的情形却是好了许多。
“你…… ”他看了一眼生龙活虎的范成,“你去县衙走不趟,跟顾大人说说这边的情况,让他派两个经验老道的大夫过来。”
“这…… ”范成犹豫,他也知道这福田院里事不少,经不起旁人关注。
“去吧,人命关天呀。”胡院长揉着太阳穴,他知道福田院里缺医少药,这真要是疫症,必须得告知官府才行。
“若是…… 若是…… ”范成还是不放心,他这几年跟随着胡院长也做了不少坏事,如果福田院出事,胡院长出事,他肯定也跑不了。
胡院长有气无力的瞪他一眼,“有江老爷挡在前头,咱们怕什么?”
范成迟疑了一下,终是答了一个“是”字,然后转身离开。
他离开福田院之前又去了趟膳房,也不顾膳房里人多眼杂,直接对着正在洗碗的范大婶瞪眼骂道:“磨磨蹭蹭也不知在做什么?什么时候洗碗擦桌子这种活也轮到你做了?”
随着范成的呼喝,范大婶手里的抹布一时没拿稳掉进了锅里,她抬头望着范成,小声道:“今日里几个姑娘都病着,做不得这般力气活。”
“有什么病?我看都是懒病,鞭子抽一顿就好了。”他瞪眼看了看刑昭昭等人,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在自家媳妇身上,“快回家,别磨蹭,正好我要出去,可带你一程。”
范大婶不敢分辩,只能默默解了围裙,随着他离开了福田院。
坐在马车上,范成对着范大婶说:“院中可能是疫症,我现在要去跟县太爷汇报,你回去后中午就别再来了,免得自己也被染上。”
范大婶低着头默默不语,等他说完才道:“这一早上我都与她们在一起,要染早染上了,此时回去过给闺女怎么办?”
范成正准备扬起马鞭,这时手里的动作一滞,心底火气陡然升起,“滚下去,没用的东西。”虽然女儿也是个赔钱货,但到底有他一半骨血,他也不舍女儿有个万一,至于媳妇,没了再娶一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