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门板重重合上,徒留门外的刑昭昭和一众看热闹的乡邻,乡邻见没热闹可看也慢慢散去。
刑昭昭形单影只的立在门前,腹中饥饿难耐,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最可怕的是却是她无处可去。
“你有什么打算?”旁人都离去,只有赵婆子走到她近前柔声道。
“赵婆婆。”刑昭昭低唤一声,摇着头叹气,“我能有什么打算?”
赵婆子却不同意她的说法,“你无父母兄弟可依,你不为自己打算,谁又能为你打算?”
这一句诘问振聋发聩,犹如暗夜里亮起一盏明灯,刑昭昭错愕的望着赵婆子,朦胧夜色下见她虽一脸愁苦之相,眼中却闪着温暖慈爱的光芒。
“赵婆婆,我…… ”她语气哽咽,怎么也不会想到危困之际第一个向自己表达善意的却是脾气孤拐不好相处的赵婆子。
“你…… ”月亮升起,朦胧中赵婆子看她一身狼狈不由长叹一口气,“算了,先来我家住一晚再说吧。”说完也不看她,自顾自的转身走了。
这位赵婆子无儿也无女,独自一人住在村东头,她独来独往并不与村里人打交道,但人人都似十分的畏惧她,即便泼辣如冯氏也不愿十分的得罪她,村里的小孩子都传言,说她是会食小儿心肝的虎姑婆。可刑昭昭知道赵婆子不是坏人,她曾救起跌落水渠的弟弟,也会偷偷给饿的有气无力的她一张烙饼或一个馒头,还不叫旁人知道。
“为什么?赵婆婆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不解,连她的亲舅舅都会为面子推她去嫁人渣,旁人又怎会真心待她。
赵婆子闻言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她长长叹口气,“你这孩子,我不过是给你一张我自己吃不完的烙饼,一个多做的馒头,这算什么对你好?”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叹气,“你长这么大没几个人对你好吧。”
刑昭昭抿着唇没有说话,赵婆子回身牵起她的手,拉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自己家。
赵婆子的家是村子东边的最后一户,刑昭昭从没有进来过,此时油灯下看来,不算很大却收拾的十分整洁。
锅台上放着一碗南瓜稀饭和两张南瓜花烙饼,赵婆子带她洗了手,然后对她道:“饿了一天,先吃饭吧。”
“您怎么知道?”刑昭昭有些意外。
赵婆子坐在一旁捶打着走的酸痛的两条腿,不以为意道:“衙门有多抠门我怎会不知,想来你今天一天就喝了一碗白粥吧。”
“赵婆婆你好厉害。”刑昭昭一脸敬佩。
“这算什么。”赵婆婆摆摆手,“快吃吧,吃完了洗个澡,一身的味道简直要熏死人。”
刑昭昭涨红了脸,她不敢辩解,忙低头喝着还有余温的粥。
见她只喝粥却不敢吃饼,赵婆子有些心疼道:“饼也吃了,都是特意给你留的。”
特意给她留的,莫不是赵婆子早知道今日之事?
她这一句让刑昭昭吓得放下了筷子,赵婆子却仿佛没看到她的异样一般,“你舅舅那人迂腐糊涂,你舅妈又刻薄势利,你的性子若是软一些,必然会走你娘的老路。幸好你是有气性的孩子,才没听你舅舅那糊涂虫的糊涂话,只是那个家…… 你怕是再也回不去了。”说到这里她停下来,双眼定定的望向她:“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