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泽丝毫不知远在京城的建帝又犯病了,他正带领着学子们游逛玉稷山,围观益州百姓挖山的盛况。
天府计划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益州东部县城的百姓们先行一步,梁万达按照谢承泽给予的指示,让他们以“烧山冷浇”的方式开始凿山。
所谓烧山冷浇,就是先在岩石中间凿出一个深槽,再往里面放进大量的木柴,点火烧石。石头遇到高温后发红、**,这时候冰凉的江水浇在滚烫的石头上,石头热胀冷缩便会爆裂开来。
这时候,再由挖石工登上岩石,斧敲锤凿便会轻松很多。
而来自南部县城的村民们,家中有男丁的妇女老人,都被分配到了各东部县城村民家中借住,负责挖石工每日三餐、搬运浇山的江水和圈养牲畜;男丁们则会集体住在临建的鸡毛房中,一部分人跟着挖山,一部分人将挖出的石头运送到岷江的中上游区域。
“为何不将这些石头直接扔到江里呢?”朱小彪困惑道。
“这些石头将来另有用处。”谢承泽解释道,“还记得吗,天府计划一共有两计,一计是开山,一计是劈江。”
朱小彪脑子转得很快,“这些石头,与劈江有关?”
“真聪明。”谢承泽忍不住抬起金丝扇,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瓜,“这小脑瓜,怎么越敲越聪明呢?”
朱小彪被夸得忍不住又开始脸红。
二殿下怎么这么喜欢夸他咧?
“就是这山啊,挖得太慢了,如果有火药就好了。”看着众村民光着膀子,在这炎热的天气下费力挖山,谢承泽不禁有些心疼。
别误会,他不是心疼这些百姓,他是心疼他自己。
村民每多挖一天,这工钱他便要多付一天,关键这些钱他还另有其他用处,万一最后不剩多少,他还想得另想办法搞钱。
那搞钱的方法是那么容易想的吗?又不是随便抄抄家杀杀人便能暴富的,还是得冥思苦想才行,而冥思苦想就意味着掉头发,掉头发就意味着变秃。
谢承泽不想头秃。
他还想老了以后当个天下最美的小老头。
一旁的好奇宝宝朱小彪又问,“火药又是啥啊?”
谢承泽:“就是一种……爆炸物。”
朱小彪:“爆炸?”
谢承泽:“爆炸也不知道?面粉不能遇明火你知不知道?一定空间一定比例下,两者结合就会爆炸伤人。”
朱小彪摇摇头,他不会做饭,没当过厨子,听不懂谢承泽在说什么,“那少爷会制作火药吗?”
身边都是学子,朱小彪喊的称呼都是少爷。
谢承泽沉默地抹了把脸。
会倒是会,甚至原材料怎么提炼他都一清二楚,就是吧……提炼这个东西,不太符合他的身份啊……
……
谢承泽非常忧伤且蛋疼。
他坐在小板凳上,双腿抖得犹如筛糠,双手交叠无助地挡在了自己绝世美貌的脸蛋前。
他的正前方,是县民们共用的茅坑。
家人们,谁懂啊,想要在古代提取火药三原料之一的硝,他妈的竟然需要从人畜粪便中提取啊!
他堂堂建安王朝二皇子,天下公认第一美男,如今竟是要落魄到提炼粪便了吗?
有没有好心人救救他啊……
谢承泽的双腿越来越抖,就在快要抖出三急的时候,突然后脊梁骨被戳了一下。
这把他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小板凳,回头发现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看着又眼熟又不眼熟的。
好像在哪里见过。
谢承泽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哦,这好像是和卞阳春等人一起的,那个很没存在感的学子。
叫什么来着,忘了。
“有事吗?”谢承泽仰头问道。
那魁梧学子的性格似乎极为内向,之前一路同行时就不见他蹦一个字,当下也是微微点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