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石歧则是让其他近卫守在帐外,安排妥当之后才进了左帐。
帐内,打眼一看,一个瘦小男子站在正中。
此人面白无须,看年岁像是正处不惑之年,双手却十分干枯粗糙。
身上的长袍整洁干净,帐外的光线透进来,还能见到灰色袍子上的卷草暗纹。
袍子不算宽大,只是有些衬得他骨瘦嶙峋。
帐中上首,苏老将军看魏家兄妹来了,遂起身相互见礼。
之后,魏宇韬在主位落座,身子侧向左首的苏老将军,低声交谈着。
魏淑丹走到右首坐下,继续观察着不远处的瘦弱男人。
待众人坐定,严副将就让帐内的其他士兵去外面看着,然后就和石歧一左一右地站到那瘦弱男人的旁边,戒备地看着他。
“现在,你有什么话,也尽可说出来了吧?”
上座三人里,苏老将军和魏宇韬简单低语几句后,便向帐中站着的人说道。
座位之前,那人双手置于前胸,叉手向魏宇韬行了一礼,开口道:“小民刘肆见过左军将军。”
接着,他探手入怀,雉鸡爪子般的手指捏住了一封信,从衣襟里出来。
信封上,落款狂放肆意,字字却都清晰明了。
饶是魏淑丹远远坐在右首,也能轻易辨认出上面的字迹:
“左军将军亲启。”
那人取信后,将信置于额前,躬身说道:“这是我家大人特意给将军的书信,请将军一阅。”
听见瘦弱男人刘肆在“特意”二字上咬字尤其清晰,魏淑丹挑眉,抿唇不语。
而魏宇韬垂眼看向一侧。
旁边,石歧会意,便过去取信。
刘肆恭敬地将信递给石歧,然后站在原处,微躬着身子,不再出声。
魏宇韬接到石歧拿来的信,看到信封落款,瞳孔微缩。
展信看去,他的面上越来越严肃,虽然不明显,但魏淑丹等左右亲近的人,已经看出了他的怒意。
见状,魏淑丹微眯起眼,审视着那递信之后默不作声的瘦弱男人。
“呵。”
看完书信,魏宇韬轻笑出声,“你家大人近来可好?”
“回将军,我家大人日夜思念幼子,以至于茶饭不思,郁郁终日。”刘肆恭声回道,“还望将军高抬贵手,让小民带公子归家。”
魏宇韬:“贵府公子怕是不在这里,我这可从未有过名为‘沈传谦’之人。”
刘肆面不改色,继续说道:“我家公子调皮,从未以真名示人,我家大人寻找许久,才查出公子化名为沈季,投身与历城守军之中,随军抵御南境敌寇侵袭。”
“哦?”魏宇韬将信搁在面前的矮几上,淡淡地回他,“真不巧,我历城军中唤此姓名的将士不少,你指的是哪个?”
刘肆面皮一抖:“将军说笑了,南境诸城中,沈氏一族不常见,何来如此之多的沈姓将士?”
“看来沈右相对我南境之事知之甚深啊!”魏宇韬霎时笑开,笑意却不达眼底。
“将军言重了,南境为我朝边防重镇,朝野上下俱是忧心不已,时刻盼望将敌寇早日铲除殆尽。”刘肆额上生出细密的汗珠,越发恭谨地回道,“我家公子也正是为此,才执意奔赴前线,为国尽力。”
此话一出,在场数人的面色俱是一变。
魏淑丹额头跳了跳,心中冷笑。
她还以为这人如何能言善辩,说到底还是沈家一贯的作风,惯常颠倒黑白的人家。
“来人。”
魏宇韬面上噙着一抹讽刺,抬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