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父,柳珏如何看不出儿子自进门便紧绷着,“孙娘子说了待你归家等休整好再去任店也不迟,去睡吧,阿爹这数日好多了,不必忧心。”
“你这小子,不是要你多休息几日?任店处又不是非你”
“徒儿数日闲暇,琢磨出几个新鲜点子,着实手痒难耐。”
眼见着柳程双手托着满盆方才挖出的泥显是要做成胚子,孙二娘手里的活计也停了,本是忙碌的一众人早是瞧见这主仆二人的异样。
那日乐人的好饭大家伙都吃了,锅却是让柳程一人背了,虽说李大掌柜不做人事,可死了人总归头一个想到吃食,后厨总是要有人出面顶罪,有他一个总好过连累所有。
如今瞧着他人回来大家伙默契将他手里的活计都揽了任他一人在后首摆弄这些泥巴,总也是报答了。不过听柳程这意思,虽关在开封府,他人倒似是没受多大罪,居然还有心琢磨新菜式?
“都愣着做甚,今日午饭不打算做了?”
“今日方才开门,统共才几个人,要小子们松快些有什么紧要。”
紧跟着李游进后厨的妇人满面嗔怪,白胖和善的面容一眼就让人觉得亲近,眼见柳程迷惑孙二娘已是开了口,“这是大掌柜的夫人张娘子,方才从青州来,你来任店才多久,自是不识得到。”
“程哥儿这数日受苦,任店处,都感念哥儿。”张氏面上热切,瞧见颇是不自在的柳程忽而也是想到了什么,“惹是生非的主任店处再是留不得,无论何人,哥儿且放心。”
“时候不早,尔等不要误事,任店在东京处金字招牌,不是一两个蠢货就能掰断了的。”李游适时开口目光落到柳程面上却又挪开,“老夫已是命人将仓库后首这几日收拾出一块空处,待到垒成了你要的泥巴灶台日后就归你处置,也算是任店处特色。”
“东京城天子脚下,从来都没有秘密。宫中府衙处,也不例外。不过是瞧个人手段如何通天罢了。”
入夜,昏暗的油灯下,
一身便衣却将自个裹的整整齐齐的流云满面皆是平静,瞧着自始至终都不言语的柳程也是无奈,“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任店处不过也只是贵人博弈的棋子,如今既是分出输赢你也安全归来,总算也是有惊无险,时候不早,程哥儿回罢。”
“王大人,要小人将此物交还阿姐。”
默默从袖口掏出小心被绢帕包裹的物什,便是在昏暗的烛光下也泛着柔和光亮的瓷瓶外壳如何看都是尊贵,流云并未伸手去接,柳程默默放下也是默默转圜到后首暗道处就离开。
直通马前街西首处的道理柳程走了数次,只是眼见着明显是久候多时的少年,柳程的心也是沉到底,“广平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