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霍琦走到两面镜子中间,面对着大镜子,从旁边的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快要发霉的苹果,右手又拾起一把水果刀。
而观战的三个人则躲到了与阳台相连的厕所里,因为镜仙游戏只允许有一人在镜子所在的房间里,且周围不能有一点动静。
厕所里的吃瓜群众屏气敛声,就算满头大汗也只能忍着。
他们之所以要玩镜仙这个诡异游戏,是因为听说通过询问镜仙,可以得知自己未来将要发生的一些事情。
对于压力重重的高三生来说,在高考前求个预言何尝不是一种解压方式。
做好心理准备后,袁霍琦开始对着镜子削苹果,双眼死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手一点一点从苹果上挪动,尽可能的使苹果皮薄一些,并且一定不能断裂,否则很大概率会引来杀身之祸。
当然,弥补这种过失的方法也很简单,立刻吃掉苹果就是了。
阳台里寂静无声,空气中带着一股介乎于生死之间的透支气息。
脸庞上的汗水止不住地向下滴答,袁霍琦看一眼苹果,就迅速把目光对准镜子,生怕错过些什么。
据说,当招来镜仙时,镜子里的事物会逐渐变得模糊,不能正常反射光线。这个时候,就可以向镜仙问问题了。
苹果皮一顿一停地下降,还差一小段距离就要和地面接触了。还好袁霍琦在今天到来之前,曾不止一次地练习过对着镜子削苹果,现在的他手法已经相当娴熟。
厉害啊!这都还没断!厕所里的三人由衷地表示佩服。
忽然,不知从哪一刻起,火光中的镜子变得迷蒙,缥缈,像是覆上了一层雪花色的薄纱。
成功了?袁霍琦不禁一惊。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是可以直接说话了吗?
事实上,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这只是一个虚传而来的通灵游戏罢了,有没有人成功过还说不准呢。可现在呢,传说中的现象居然真的摆在了他面前。
“镜……镜仙大人,请问我高考可以如愿以偿取得高分吗?”他鼓起勇气,对着镜子提问。
仿若一阵烟云漫过,镜子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学士服,背对着袁霍琦。
这难道说明,我无论高考怎么样,以后都可以取得一个好结果吗?想到这里,袁霍琦心中乐开了花。
“谢谢镜仙大人!我没有问题了。”
镜子慢慢褪去薄雾,变成原来的样子,里面的袁霍琦一脸笑容地捧着一个苹果和一把水果刀。苹果皮依旧未断。
“我去!我成功了!”袁霍琦踹开厕所门,里面的三人还处在呆滞状态。
“哎!醒醒!我牛逼吧!”袁霍琦依次拍了拍他们的脸,三人这才回过神来。
“竟然是真的!”李焓激动万分地说。
虽然袁霍琦把镜子中的景象完完全全地挡住了,但他们却透过门缝清晰地看到镜子的边缘变得模糊不堪。
“怎么样?什么结果?”王哲拍拍袁霍琦的肩膀,期盼地问。
“以后少说得是个研究生,说不定还是博士呢!”袁霍琦自豪地说。
“诶?这和你问的问题不相干啊!”李焓抓住重点。
“镜仙的回答可能会受到什么因素限制,反正他会弯弯绕绕地回答问题,根据景象猜个大概就行。”
“那你看到了什么?”
“我穿着学士服背对着自己。”袁霍琦答道,“他总不能把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放在里面给我看吧?”
“下一个我来吧?”王哲自告奋勇。听了袁霍琦这么一番讲,他成功把恐惧转化成了欣喜。
“袁霍琦是成功了,但……保险起见,要不让潘祖文再试试?”李焓拉住跃跃欲试的王哲,斜眼看了看角落里始终未发言的潘祖文。
“文哥,试一下呗?”三人凑过来,好声好气地鼓励。
“加油!”说完,其他人关上了厕所门,同样留了一条缝隙。
潘祖文看着眼前的镜子,烛光和一小块支起来的小镜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事到如今,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他模仿着袁霍琦的样子,站到两面镜子中间,掏苹果,冲着大镜子开始削皮。
相比于练习过多次的袁霍琦,潘祖文可是纯纯萌新,几乎从没碰过刀,更何况谈削皮不断。
他与上一人的动作完全相反,目光紧锁苹果,偶尔才抬眼看一下镜子,几次差点被镜子中的自己吓一跳。
千万不能断,千万不能断!潘祖文心中闪过无数句同样的话。
什么?断了!
他的动作迟疑下来,呆呆地望着镜子。
不是他手中的苹果皮断了,而是镜子中的苹果皮断了!
潘祖文满脸惊恐,哆哆嗦嗦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冲他鬼魅地笑了一下,狠狠地用刀将苹果斩成两半。
相同的是,现实中他手中的苹果也跟着碎成了两半。
这不光两半,这明明凉拌了!
镜中的潘祖文突然长大嘴巴,嘴角裂开,缝隙一直蔓延到耳根。
这是一个恐怖到极致,乃至诡异血腥的笑脸。
潘祖文闭紧了眼,不想再去看镜子中的景象,可身体却动弹不得。
既然闭了眼,那他也就无法看到镜子中,有一双尖锐消瘦,沾满鲜血的骨手从他脑后伸出,捂住了他的眼。
这双手其实是从他身后的那扇被架起的小镜子中伸出来的。
大镜子中一袭白衣的“潘祖文”用手扒住镜子这边的洗手台,居然直接爬了出来。
他弓着背,歪着头,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球像是在观摩一件古董般看着被蒙蔽双眼的潘祖文。
这位“潘祖文”伸出两只同样锋利红艳的手抱住潘祖文。仅在零点几秒的时间里,他们就被一同吸入了那面小镜子里。
小镜子随之支离破碎,散落了一地。
第二天,三名同学被舍友发现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死在了厕所里,然而……潘祖文却下落不明。
甚至喊来老师的同学都没有提及过这个人,似乎他并不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