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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长剑,挂在沐毅书房的墙上。
这是沐毅年轻时使用过的。就是这柄长剑,伴随着沐毅征战疆场,为他赢得了“杀神”的绰号。后来,梁熹帝御赐给沐毅一把新剑,这柄老剑就静静地躺在书房了。
沐毅常年不在家。想念父亲了,沐芸就来到书房坐坐,摸摸这把剑,看到这柄剑,就像看到了父亲本人那般亲切。
沐毅是个武将,平素不苟言笑,但沐芸感觉得出,父亲是深深疼爱着她的。在芜州时,为了培养女儿,沐毅还专门聘请了一位见过世面的女夫子。
可以说,沐芸在沐毅心中,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这样一位好父亲,怎么可能降敌?
沐芸双手平托长剑,眼含泪花,喃喃自语:
“父亲,你现在在哪里?你真的在戎国吗?女儿不相信,不相信你会降敌。
“父亲,你在家时,常常给女儿讲那些忠君爱国的故事。你的身上,满布箭伤、刀疤,你为大梁奉献了一切,女儿一直视父亲为大英雄。‘降敌’二字,怎么会落到父亲的身上?
“父亲,你一定心有苦衷是不是?你一定有的。北疆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女儿急切地想知道,想知道这背后的一切。
“父亲,吴家已经送来了解除婚约的书信,女儿不在乎,女儿并不恨吴家。女儿知道,接下来,威远将军府将要经历一场浩劫,女儿已经做好了准备,女儿不怕。父亲,你放心吧,女儿是不会给你丢脸的。”
沐芸握住长剑,轻轻地拉开剑鞘,一抹寒光映入眼帘。虽然封藏已久,但凛冽的剑气依然摄人心魄。
突然,“嘭”地一声,门被撞开了,卉儿跌跌撞撞地出现在沐芸身后,一把抱住沐芸,哭道:“姑娘,不能啊,千万不能寻短见啊。你死了,卉儿可怎么办?没了姑娘,卉儿也不活了。”
沐芸愣了一下,忽而恍然。合上剑鞘,拍了拍卉儿紧箍住自己腰身的手:“卉儿,你想哪儿去了?”
卉儿松了手,转到沐芸面前,抹着眼泪,哽咽道:“姑娘,你,你不是想不开?”
沐芸抿了抿唇:“我干嘛要寻死?父亲现在不明不白,我还没弄清楚呢,还没到寻死的时候。”
卉儿从沐芸手中拿过长剑,挂回原处,问道:“姑娘,吴家退婚,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公子落难,小姐退婚。这种事在戏台上见得多了,想不到如今会颠倒过来,发生在她沐芸身上。
“好在,我与吴家那个庶子只见过两次面,话都没说上三句,更没有什么瓜葛。退就退吧。”沐芸道。
卉儿拍了拍小胸脯:“姑娘,你要真这样想,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