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那已然垂泪的声音落下,白色的机甲静静伫立在那里,陷入长久的哀默。
临溪用手捂住脸,豆大的泪珠化作细细的涓流,止不住从她指缝里滑下。
嘴里满是极端情感——哭泣带来的呜咽声,但那稚嫩的声音却依旧坚定不移:
“……流萤……咱一定会拯救你的!”
“不管何时!不管何地!一定会做到!因为你是咱最为重要的家人!”
高大的机甲迈步走近临溪,臂铠化作虚无,一只充满了萤色裂痕的手抚上了临溪的头。
一切压抑爆发,又在坦然的诉说中释然,流萤温柔含笑的声音传入临溪耳中:
“谢谢你,临溪……”
“能听到你这样子说……真是太好了……”
“不过我这样子……还是放弃吧,已经无药可救了……”
“不如再一起去逛逛吧,一起看看日出日落,一起看看无垠宇宙中,是否有独属于我们的那一颗闪亮之星~”
“不要!才不要你离去!咱不许!”
倔强起脸颊,临溪身体向前,抱住那尚有烈焰余温的机甲。
仿佛如此这般,就能听到机甲内部那脆弱的人,来自她生命衰弱的呼吸。
“临溪……”
短暂露出手臂已经是极限,再这样下去只会急剧恶化身体,更快消逝。
流萤重新召唤出臂铠,她轻轻抱住怀中哭泣的小女孩。
此刻流萤内心的苦涩远胜过身体的痛楚,让她愧疚说出这一切。
“对不起……擅自满含私心结下羁绊,又擅自离去……真的好对不起啊……”
不舍,伤怀,亦或是……对家人的爱。
但突然,两人身旁一阵空间波动,随即一道空间窄口被撕开。
一脸漠然的王因从其中快步走出。
机甲转向王因,想说什么,被王因握住机械臂打断:
“不用多说什么,我已经知晓一切。流萤,把臂铠去掉,伸出手让我握住。”
“……好。”
流萤听从王因的话把臂铠去掉,再次露出那满是萤色裂痕的手臂,她颤抖的手握住了面前青年宽大的手掌。
两只手相互触碰,王因第一时间便感受到流萤体内那种极其不稳定的特质,给他带来了流萤仿佛下一秒就会解离消失的疏生感。
流萤,无论从何种角度观察,她都在无可挽回地流逝。
流逝的速度相当快,如果不加以某种手段“治疗”,那么恐怕三天不到,她就会消散解离,从此世间再无此人。
但失熵症的治疗方法早已堙灭在久远的历史中,除非逆转时空,否则无法寻得。
王因只能尝试以自己的力量,进行一些“屏蔽”与“压制”,让这份特质暂时惰性化。
做好决策,自然是毫不犹豫执行下去,时间宝贵。
王因闭上眼,虚无,或者说是不纯粹的“虚无”力量在被缓缓调用,输入流萤体内。
他也在动用全部所能动用的一点“因”的力量,竭力寻找那一份未结之“果”。
许久,流萤惊异地感知发现,自己身体的不适感在逐渐退却。
满身的裂痕也逐渐消散,皮肤洁白光滑如新,仿佛失熵症从来没爆发过一般。
“王因,你是怎么……”
流萤还没说完,王因松开手,他揉了揉额头。
感知放大太多,流萤一句话给他脑袋干得有些嗡嗡的。
及时散去能力,王因挥手打断了流萤的话,轻声说道:
“我暂时性虚无掉它即将存在的既定结果与意义,让它短时间不会再度爆发了。”
“不过这也只是勉强凑数的治标不治本办法罢了。”
“以后的日子还需要隔一段时间,我来进行一次虚无力量输送,才能维持这种暂且平衡的状态。”
“真要彻底压制与根除的话,还是需要临溪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