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梦。
他梦到与友人们共赴宴会,大家一起欢笑,饮酒,歌唱。
突然梦境一转,友人们各自惨烈的死相如走马灯般掠过自己的眼前。
宴会忽然只剩下自己一人,友人们皆消失不见,世界渐渐灰暗。
黑色的雨不停下着,他看到了,无尽的黑色浪潮向自己袭来。
他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浪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至一场浩大的潮涌后,他被彻底淹没。
惊醒。
大口喘息。
“呼……呼……呼……”
景元扶着额头,昏昏沉沉,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他闭上眼睛,坐了一会,重新睁开,景象这才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是一间简朴的屋子,一间向外看去,景象异常熟悉的屋子。
脑海里的回忆忽然不断涌现,太多,太痛,以至于他有些喘不上气。
一切都想起来了。
他的恩师,挚友全死了。
云上五骁,独剩其一。
“哈……哈哈……哈哈哈!”
抑制不住地疯狂大笑,两行清泪从景元的面颊淌过。
这没道理。
这太没道理了。
就为了解决一位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就搭上了他的一切?
如此草率。
他后悔了。
后悔的滋味好苦涩,比白珩曾经带来的苦酒还苦许多倍。
可是如果一切还能重来,如果友人们还能重现在自己眼前,那哪怕尝遍世间苦涩,也再所不惜。
只是,后悔只是后悔,永无……
门框边怎么突然冒出一个白毛狐人脑袋?
白毛狐人脑袋眨了眨眼睛,和景元对视三秒后猛地缩回去,熟悉的白珩声音传来:
“哇!景元睡了三天,刚醒来就又哭又笑,还愣愣地盯着我看,不会发疯了吧?”
“又哭又笑?!好家伙,我可没见过景元这样子,让我康康!”
“……嗯,出于安抚景元,我也去看看吧。”
“呵,疯了?还是剑招吃少了,多练练剑自然就没这心思了。”
熟悉的声音,然后紧接着走进来的是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那些消逝在自己记忆中的友人们围在他床边。
他呆住了,久久不作声响。
白珩上前捏了捏景元的脸,但毫无反应。
白珩一脸惊恐:
“完了,不疯,变傻了?!开神君还有这后遗症吗?也太危险了吧?”
无奈的镜流上前,手聚寒霜,拍了拍景元的额头,给他降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