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对官场、对体制、对处理问题的手段,如此的熟悉。
姚树深在战争年代外号妖怪,是说他极端聪明。
哪怕他的儿子,是个小妖怪,也不应该是这种水平。
李向南对姚继英认真的问道:
“姚大队长,上次开会时,你凭什么判断,我来自大城市?还胡说什么,我有贵气。”
姚继英继续嬉笑着玩世不恭的说道:
“要说我会相面,你作为唯物主义者,肯定不信。
真相是,我那个死鬼营长,是一个燕京人。
他身上的那股味儿,跟你一模一样,连极力不说感冒腔的习惯都一样。
你们要跟泥腿子同流合污,可有点难度啊!”
李向南的心中一麻,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不动声色的追问道:
“你们营长叫什么?没准儿、我还真认识。”
姚继英无数次嘴中的营长,就跟加减符号一样。
忘不了!也没准备再给他赋予一个名字。
人死了,还要名字干嘛。
给了营长名字,他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今天,李向南要让他,给那个符号一个名字。
你有了名字,你也活不过来!
姚继英大脑中的战场,却活了过来。
痛!
心底的最痛,被人翻了出来。
他还是无法说出那个名字-周援朝。
姚继英的眼角,淌出几滴泪水,有气无力的地朗诵着一首六言绝句:
暮起黄风雨落。
昏灯暗影摇曳。
男儿快意独行。
要纵铁骑驰疆。
姚继英朗诵完此诗,极力的调整着情绪。
半躺闭着眼,继续装作看透一切的说道:
“这是那个傻比营长写的诗,在我面前显摆他的文韬武略。
你死了,去阎王面前,显摆文韬武吧。”
李向南使劲儿的攥紧拳头,用力到指甲已在手掌的肉里。
刚要用拳头,砸向那张无耻的嘴脸。
姚继英突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嚎叫着哭喊:
“你个傻比!凭什么让我独活,傻比,就显得你不怕阎王!”
极度的痛苦,让姚继英的面孔扭曲狰狞,紧闭着嘴不再说话。
李向南慢慢松开了拳头。
一张脸,如戴着面具般木然,两只手死死的抓紧灰色的座椅套。
那首诗,是李向南所写,是在弟弟上前线前,给他写的送行诗。
赵英涛不说话,一只手握住方向盘,把吉普车开的飞快,颠簸的像是在大海上忽上忽下。
另一只手像爱抚一个孩子,抚摸着姚继英的头发。
在吉普车的颠簸中,赵英涛的安慰中。
姚继英终于平静下来,举起左手继续说道:
“那个傻比,把我压在身下,我的手露在外面,食指没了。
你说他得惨成啥样。
就那逼样儿,还有英雄壮语遗言,让我回家找个媳妇。
我要带着红梅去燕京见他,好告诉他我找到媳妇了。”
姚继英开始流出一串串的眼泪:
“可那傻比营长也没娶媳妇呢!
我说把红梅介绍给营长,也不算骗。
我其实挺愿意和一个鬼,同娶一个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