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己才想要来学校。

以一名学生的身份，在自己的母国理所当然地度过像这样的时间。

虽然现在已经是无法实现的愿望。

「这里就是你们赢得的场所喔。」

「……我现在不隶属于『管理军』。」

「不过原本是吧？你应该也是为这个理想而战才对。」

青年的话语，仿佛传达到遥远的过去。

不对，是短短两年前。

世界改变后的不久之前。

「你应该相信透过管理命仙，就能为世界带来和平吧？」

「……不然老师你相信让命仙获得自由，世界就会趋于平稳吗？」

「就算不会趋于平稳，我也曾经相信那是正确的。光是拥有力量就要让某人被谁拘禁起来，这一定是大错特错。」

「过剩的力量不可能融入社会之中吧。更不用说是可能交到任何人手上的力量，无论如何都需要能进行控管的组织或系统。」

两人这些相左的意见，其实就是「战争」的缩图。

也是为什么会分成「管理军」与「解放者」，让命仙开始争斗的历史。最终加入战线的命仙，据说多达数千人以上。即使大半都是妖精态左右的程度，但要迫使数量如此庞大的命仙前往战场，恐怕难以发生第二次了。

然后，「管理军」获得胜利。

「剑仙」与「狮子王」，掌握住两名四王的组织会获得胜利，也算是某种必然吧。

「……你果然曾经是『解放者』呢。」

「以前是，跟你一样。」

又处理完一份文件，并且将它分类好。

接下来要确认运动会用的备品。虽然这也是只要把资料数位化处理就可以一口气解决，但「特区」这构想本身也是最近两年急忙赶出来的，这类细微的部分还是有诸多遗漏。

把清单文件跟收据一张张比对，同时确认数量不足的物品。

只看这一幕的话，实在是个和平到令人打呵欠的日常。

「你觉得我杀了多少人？」

只要姬云没有冷静地询问这句话。

「应该不下五六十人吧。虽然『剑仙』只会出现在同为命仙的战场上，但每次登场绝对都会收拾掉敌方的王牌。既然是王牌，那周围也有直属的部下。不管再怎么低估，都不会比这数字更低。」

「嗯，没有错……老师……」

少女重新呼唤老师。

这个声音里，蕴含了跟过去不同的情感。

「嗯？」

「『剑仙』终究只是个人格异常者。」

少女用无比冷彻的声音与眼神如此断言。

「跟其他的四王相同──只是为了『战争』而被开发，在『战争』中被消耗殆尽，只懂得互相厮杀的异常家伙。」

「…………」

李破抬起头来。

姬云依旧注视着文件。

她平淡地把空格一个个填上，写字速度完全没有变化。显示出少女的精神有如风平浪静的海面般平稳。

「所以你才去袭击隐匿研究所吗？」

李破如此询问。

「因为想要证明『剑仙』是个人格异常者，所以事到如今还跑去袭击『管理军』的设施吗？」

「那也太愚蠢了。根本没有必要去证明，『剑仙』从一开始就是个人格异常者。『战争』结束后经过两年，终于忍耐不住而开始作出那些行为，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姬云笑了出来。

歪曲的嘴唇有如红色的新月。

文件被推到桌外，她的手指也往旁边的桌子上滑动，此时一道黑影掠过。突然间，没有灵感的一般人无法看见的──半透明利剑从中迸出，将桌子斩成两段。

如果是极高阶的命仙，即使不用让创神完全显现，也能办到这种程度的事情。

「老师也有参与『战争』的话，那应该很清楚啦？啊，老师是在「解放军」的话，想必我也有杀死老师的同僚吧。嗯，像我这种最喜欢杀人的冒牌英雄，应该有杀掉你好几个重要的朋友才对。」

没错。

好几名被杀死的好友脸庞，开始在内心浮现。

死者开始齐声谴责，仿佛要从李破内侧挖开这位青年的血肉一样。复仇在我，这次必定要将她的心脏奉献给我们。

可是──

「──不对。」

李破如此插嘴。

青年笔直注视傻眼眨着眼睛的少女，并再次开口：

「其他的四王或许是这样没错，但只有『剑仙』不同。」

「──唔。」

哑口无言的姬云，把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你怎么可能懂得『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