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江钦屿漫不经心地合上名单,靠在沙发上,“不碍事,这小子之前跟大哥在外的小情人有过节,推她身上。”
婚礼上被杀的,就说原本没想杀缇查,可童妍讨厌他,趁乱把人杀了。
更何况……
“哦对了。”江钦屿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平静地说道:“老爸,大哥也是那女人杀的。”
江之怀握紧手杖,明知儿子在扯谎,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将她交给伯爵处理吧!”江之怀命令。
“那可不行。”江钦屿故作为难,在父亲即将爆发的时候,突然说道:“她怀孕了,大哥的种。”
江之怀猛地站了起来:“什么!?”
这番话让江之怀一整天郁结地情绪得以释放,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欣慰。
他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被江钦屿尽收眼底,心底不由掠过丝冷笑。
真是可惜,孩子他杀了。
“好啊,好啊!”江之怀欣喜坐下,“看来神佛怜悯江家,不让江家绝后!”
闻言,江钦屿眸色黯淡,嘴角笑意含糊,喉间溢出沉闷地哼声。
“小屿,你一定要看紧她,保护她,让她把孩子生下来……”江之怀瞥见那双深邃的眸子,渗出一抹阴冷。
随即他颤巍问:“你不会……连个孩子都不给你大哥留吧?”
江钦屿收敛神色,微微一笑:“怎么会呢。我要杀当时就杀了,岂会现在告诉你,留着还有用呢,毕竟这也是我的‘亲外甥’不是?”
江之怀稍微松了口气:“那就好。”
夜深之时,外面宁静无声,屋内气氛沉重。
江之怀沉声道:“大诚的葬礼,你得着手去办。”
这句话带着命令的意味,人既已被杀且不咎责,但仪式总该给。
江钦屿夸张地说:“我一定会给大哥隆重举办,风风光光的下葬。”
江之怀对他的措辞和语气早已司空见惯。这小子自幼跟在母亲身边,没接受正规教育,文化修养有限。
九州语说的勉强听得过去,但用逻语说出的话,一向不中听。
“小屿,江家这些年已经在洗白,小赌怡情,大赌伤身,酗酒更是早晚有一都会沦丧人性。外边已经盯上,你也得赶紧脱手!”
江之怀这番话是发自肺腑,他剩下的只有这一个儿子,绝不能再有差池。
“放心吧老爸,我自有分寸。”江钦屿淡淡回应。
不做生意,钱哪里来得那么容易,又如何轻易地左右人心。
“还有……”江之怀脸色沉重,“他的遗物呢?”
江钦屿知道他在问什么,从口袋取出一枚六眼天珠,和一串金刚菩提手串,扔在桌上。
这两样破玩意儿他并不稀罕,一天整得他要夺走似的。
江之怀双手拿着这两样东西,细细摩挲,眼中满是伤感。昨日还共进晚餐的儿子,今日却已天各一方,白发人送黑发人。
江钦屿看着父亲表演亲子深情的戏码,只觉可笑。若是真心伤感,就该将他这个凶手杀了,事后也不必虚情假意地悲伤。
而事实便是,江钦屿比江卓成更有实力,更能够保住江家的声誉。
人终究是现实的。
江之怀将天珠放回桌上,“这东西你一直想要,就给你吧。”
听到此话,江钦屿眉宇微不可察地皱了下,喉结不自觉滚动。
多年来依旧如,只要是大哥不要的东西,就会丢给他。
在这对父子的眼中,他就是个捡垃圾的。
“老爸,我可不敢要。”江钦屿双手合十,看似真挚说:“信佛神,死人的东西带在身上,很晦气。”
江之怀气得无语,但又没理由反驳。然见江钦屿眸光一暗,盯着自己脖子上的九眼天珠,和手中的108颗沉香手串。
他轻挑眉梢,语气调侃:“我想要你的。”
江之怀脸色一沉,话中有话:“你也给我准备好棺材了吗?”
霎时,空气仿佛凝固,静谧得有些不寻常。
两秒后,江钦屿粲然一笑:“老爸,您可是我最敬重最爱戴的人,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江钦屿——”
“我杀谁,”他目光如炬看着父亲,“都不可能杀你。”
虽面露惆怅之色,但江钦屿的眼神却深邃而冷漠,他唇角轻轻上扬,带着几分微妙而难以察觉地笑意。
这些话江之怀听在耳里只信五成,他这个了不起的儿子杀的人不少,甚至连哥哥也不放过。
若是将他这把老骨头剩下的价值榨取干净——
呵呵!江之怀自嘲一笑,五成他都不会信。
儿子不会弑父,但不代表别人不会。
江之怀感到荒谬又无奈,当初将军火生意交给他,终归走错棋局。
江钦屿则平静相视,他来从不指望任何人的信任,即便对面是他的亲生父亲。
坐了这么久,连杯茶的待遇都没给他准备,父慈子孝的戏码演完,也该走了。
江钦屿站起身,“没别的事,走了。”
“小屿。”
江之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微微侧过,对上那双锐利如刀的黑眸,其中蕴含着上位者的强横威压,仿佛可以洞察人心深处的秘密。
“你大哥酗酒这事——”江怀之沉声问:“你真的与此无关吗?”
闻言,男人瞳孔不经意微微一缩,眸底闪过一抹森凛的寒光。
他笑了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