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乘过地铁之后,他果然爱上地铁带给他的感觉,前提是他拥有两只耳机。他认为耳机必须要两只,否则脑海里的韵味就不够足,声音也不够清晰,甚至没有任何的回响,歌声俨然趁着一只耳朵空着的时候溜出来,成为世界的,成为别人的。
另外要强调的是,他今天依然在背包里装着那本《文学或者音乐》,每次外出的时候他都会带上它,为的是培养自己可以在人群中阅读的能力。他的目的非常不单纯,几乎到了哗众取宠的地步,事实也正是如此。
他从来没有想过在地铁上读书是为了珍惜极为不易而又无所事事的时间,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珍惜时间。如果他真的闲下来,他会打开抖音刷视频,而非去读什么书。如果不是现在有人正“前后夹击”他,兴许他手机的电量就已经开始下降了。
不出所料的事,在几站过后,在他终于找到角落使自己变得安逸之后,他果然开始玩起手机来。他不是没有觉察到背包的重量,毕竟里面还装着他的毕业证书,并不会比《文学或者音乐》轻。
在进到地铁过安检的时候,他就掂量过背包的重量,尤其是在他通过安检,并在将要通过阀门,在他再次把背包背到身上的时候,他很能感觉到肩上的压力。
只是感受归感受,当他下了楼梯之后,当他站在站台上等待地铁,又过去两分多钟之后,在他终于乘坐几站,找到空地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那种感觉,这可以说是一种麻木。如果现在有人让他把书包放下来,哪怕是提出要替他背的建议时,他也必然会拒绝,是不会去考虑的。
肩上的重量更像是他说出口的一句承诺,他知道其中的艰辛,可正因为话已出口,便如同附带着诅咒一般,他极力避免反噬的可能,就拼命去实现它。
从某一刻开始,肩上的背包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在他抵达彼岸的时候,他不会将它放下,也不会听取任何人的建议。他的固执更像是一种历久弥深的观念,在时间的作用下变得死板、固执,听不得任何一句劝告,认为对方是错误的,是要陷害他的,于是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张望完全忘记书包的事情,他对背后的感觉不存有任何心思,也就不会在乎书包里的书,以及书里可能会帮助到他的任何内容。
他只是在昨天晚上林曼下播之后才匆匆看了几页,这还是为了防止自己会在心里谩骂自己,责备自己的庸碌和无为。读书是他逃避现实的媒介,他不想时间是虚度的,也就必须要在一天结束之前做些有意义的事,读书和写作是他最常用的手段。
除此之外,他就只能听歌。此刻他能心安理得地玩手机,正因为他耳朵上正戴着耳机,而视频必然会有背景音乐,他丝毫不会为视频的播放而愧疚,即使背景音乐是否称得上是音乐也未尝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