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行李箱走进车站,张望总觉得有些许的疲倦,只是这样的疲倦很难找到原因,说是身体上的劳累,事实也是如此,可他认为因为满足而拥有的疲乏,却也称得上是一种幸福,反而不愿意将其定义在传统的范畴里,“毕竟,”张望这么想着,“毕竟我很充实,并且不同于学习上的满足,正因为书本上枯燥的知识终于在今天拥有全部的形状,这样的感觉更像是用力去爱某个人,无论对方是否愿意接受,即使弄得自己一身伤,却是满满的感动。”张望有些意气用事,“是的,反正我感觉开心,那么,管那么多做什么。”他乘上电梯后,在二楼的候车厅坐下,因而更加觉得惬意。
只是惬意是一时的,这七天中积攒的所有感觉,尤其是星星姐所带给他的灵魂上的波动致使他在感觉到舒适的一瞬间,竟被莫大的惆怅席卷全身。
他看着徐阳坐在他的身边,因而想趁着有人伴着的机会,将掩藏住的心里话都揭露出来,他莫名想要痛快的裸露感,大有不顾礼义廉耻的意味。因此,他在徐阳说要去卫生间的时候,竟然将话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了。
“徐阳,”张望叫住正在往前走的徐阳,好像要在他一转身的刹那将心里话全堆在他的脸上。“徐阳,我一会儿可能要写些东西,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只是可能在写的过程中会有些情绪在里面,或许难以自拔也说不定,如果你因为什么事情非需要我不可,如果我没有听到,你要相信我不是故意的,所以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不要打断我的思路。”张望将眼睛看向徐阳,态度异常诚恳,像是带着某种决心在争取着某件事。
徐阳不知道张望的话语具体是什么意思,事实上,他几乎不愿意去深究张望字里行间藏着的诸多意味,他认为写文字的人必也全都如张望这般扭捏,给人不痛快的感觉。他想着,“如果什么话都要藏着掖着,什么道理都要施予一层表面含义,非要读它的人绞尽脑汁,才能够在细枝末节处找到某种意义上的共鸣,那么文字或许也不见得有多伟大。”他仔细回味着张望说的东西,眼睛反而迎上张望的眼睛。“但是,”徐阳突然想到,“总比言之无物强得多吧!”
在很短暂的时间里,徐阳还是回应道:“好的。”
徐阳很想就自己的观点提出些什么,毕竟他并没有想到他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张望参与,于是他在这样的苦恼中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我想,他或许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么!”徐阳郁闷极了,步子走得愈发快,“怎么,卫生间这么远吗?”
张望没有在意徐阳是如何离开的,他打开微博——在很久之前,那几乎是在来云南之前,他就想过要去写这样一篇随笔,准备将自己的文字与故事关联。
张望是个很擅长写随笔的人,可哪怕是擅长这个字眼,也是张望自封的,并没有得到过实际的验证,可能在他写作的日子里,那些作品大多是随笔,因为越来越多的累积,张望很难不去感受到文字带给他的成就感,如同一名考生面对着一堆刷完的卷子。并且他周遭的人都愿意肯定他的文笔,张望便沾沾自喜起来。不过他不会为着这些赞美而固步自封,所以在文字开始之前,他需要酝酿其中的感情,他曾为写某一篇文字而去回味曾经拥有过的爱情。
今天这个时候,他同样需要类似的情绪辅佐他将文字编写完成,因而不得不将回忆拉到前一天。
昨天这个时候,张望和徐阳两人起个大早去东巴谷看日照金山,清晨的风多少寒冷,两人不免有些冷意,却是耐着性子一直等下去了,为着未曾谋面的景象。其实直到现在张望依然不够确信他们是否看到过真正的日照金山,——那山头尚未灿烂便一直蓝下去了。
之后,他们索性打车去了白沙古镇,却没有具体的去的理由。
因为时间很早,很多店铺还停留在梦里,只有几家咖啡店掩着门,不知欢迎的是尚未睡去的人,还是尚未完全醒来的人。张望和徐阳随便走进一间咖啡店,各自点了一杯手磨,坐着等古镇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