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卧室的灯，张望往床沿坐下去了，又在不知不觉中躺好，为的是自以为的惬意。

自上次错过林曼的直播后，张望终于再次见到她，虽是隔着屏幕，仍觉得近在咫尺，是布满整个眼睛的。

林曼坐在沙发前，不断调着直播的画质，总认为不够清晰，心里装着一种忐忑，虽不可名状，却是跳个不停，像是在对着心爱的男孩子表白，其实是内心的一种想象，认为自己做得不好，认为屏幕后面的观众不够喜欢她，甚至不愿意喜欢她，认为来认为去，竟把自己的优秀全给忘记了。

张望不知林曼的想法，却被情绪感染到，自己也跟着紧张，感觉要被她告白一般，莫名其妙心跳起来，他还没有真正见过她呢！

张望心里是很渴望遇见林曼的，他曾在林曼为他唱《情歌》的第二天早上，将她所有的作品都看过一遍，自然是喜欢个不行，尤其是自己听过的歌曲，反而更热爱起来。他趁着情绪未消，给林曼写去一些至少令自己动容的文字，多的是“喜欢”的字眼，有些混淆视听的意思，打着音乐的幌子，非让对方接受不可。私信的最后，张望曾做出过忠诚的祝愿，关于未来，关于真正意义上的见面，他先入为主，以为对方必定是同意的，便把自己后面的几年都给赌上，非要成功不可。“我一定要见到她，”张望赌着誓，未来在一念之间抵达，好像她现在已经站在他的面前，“这样我就可以问她要联系方式了。”

张望不知道自己的愿景怎么会这般小，自己反而认为宏大。“我就是想站在她的面前，”张望幻想着，“这已经足够奢望了。”

眼下的激动需要排解，张望只能通过点歌的方式来排解心里的爱，——本就要溢出的。可是思来想去不知道听什么，愈发渴望的事，呼之欲出的时候反而什么都说不出口，倒是礼物先送出去了。

对于礼物，张望并没有十分清晰的概念，毕竟这是他曾经很抵触的一件事，如今却司空见惯了。刚开始看林曼的直播时，张望是只愿意送粉丝灯牌之类廉价的礼物的，他心里却是从未觉得对方廉价过，实在是自己本就没有什么资本。

等到张望再次有意识时，礼物的价格已经攀升到一天的饭钱，甚至更多。“我没有觉得心疼”，张望暗自忖度，“就当是为女朋友买礼物了。”这样的理由反而驱使张望花费更大的代价来点歌，有时竟只有代价，没有点歌。

此时张望已经点开礼物界面，琳琅满目的新礼物都打上标签，生怕别人不认识似的，挑逗着张望的好奇心。“我只是想看看新礼物的特效，”张望安慰自己，手指一点送出去了，又生怕安慰的程度不够，“真好看。”

他心里这么想，在弹幕上可不这么说：“这礼物不好看。”由着林曼去解读。

“谢谢木多的礼物，我刚刚看到特效，忘记说了。”林曼读着他的弹幕，是无论如何都要感谢一番的。况且她觉得礼物挺好的。“我觉得好看。”

张望想要的，仅仅是这一句感谢而已。

每次在直播间，张望希望自己所有的举动都能被对方注意，于是一天天去摸清对方的喜好。

“林曼的眼睛虽然有往弹幕上看的趋向，事实却没有，因为她在唱歌。”张望发现林曼真的太用心唱歌了，她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声音上，用在歌曲的感情上，每每歌曲到情深义重的时刻，她都要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