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还是莫要插手此事为好。”莫残天沉吟了一会开口。
“哦?何出此言?”
“曹公就算拿这些话去朝堂上说,也会被认为是杞人忧天,退一步说曹公哪怕说服了诸位大臣和陛下增兵宜昌,宜昌就守得住吗?”
“一旦增兵之后宜昌仍旧失守,大军遭受惨败,那所有的罪责便会推卸给曹公,至于罪名,我已为曹公想好,增援不力,迟疑不决,后援补给不力,用人不明,水师糜烂。”
曹明听了一言不发,莫残天说的不错,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巴不得自己落难,到时恐怕不会放弃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尤其是那老家伙谢之!除掉自己相当于断了朱慈恒一条臂膀,虽说自己没站队,可出于情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支持朱慈恒的,自然成了谢家的眼中钉。
“是啊,曹公,依陈某看,这宜昌定然是守不住的,增兵能增多少?就算增兵他陈之青也不会愿意从襄阳调兵,若是从南京调兵,那些老爷兵能战吗?打败了算谁的?”
“依我看,曹公不如上一封折子,告知陛下和内阁,至于之后的事,曹公也不必关心了,再书信一封给襄阳陈之青也就罢了。”
“届时兵败危急之际,曹公再出来挽救败局,名利双收,岂不美哉?”
陈航想通了一切之后,也觉得曹明不能提出增兵宜昌的建议,无论怎么看宜昌都是守不住的,陈之青倒是有能力增援宜昌,可秦军还没有真正动兵,他是肯定不会同意此事的。
曹明见二人意见相同,心中已有定论:“那我就向内阁上奏,并给那陈之青写书信一封。”
“曹公,届时宜昌失守,陈之青必然率兵前去迎战,秦军准备充分,他怕也是收复不回宜昌的,届时朝廷必然派出援兵,曹公可主动请缨指挥大军,夺回宜昌,在军中树立威望。”
莫残天补充了一句,可又感觉失言,正暗自懊恼准备迎接曹明的怒火之际,曹明什么也没有说,反而沉默不语。
莫残天一愣,方才他的话出自无心,后来反应过来曹明是什么人?天子伴读?怎会有不臣之心?怕会对此话心生不悦,所以才觉失言,可曹明的反应却有些暧昧了。
唯陈航心里透亮,这位主子可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他对曹明再了解不过,曹明有句诗: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胸中志向怕也不一般。
谁都想要爬到更高的位置,天子伴读,南明副相算得上位高权重,可始终顶上还有人,上朝的时候要跪拜,装作一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样子,全了忠臣的名头,数十年如一日,对一人俯首,呼来喝去,何人心中无怨?
世人皆言为何如此多恩将仇报,可为何有恩?有恩意味着在那人面前低头俯首,毫无尊严,越是压抑本性,此火越藏于心间无法熄灭,万事万物皆有缘由,人生被骗本是常态。
曹明抬首沉声道:“既如此,那我便静待时机。”
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声一笑对着莫残天说道:“届时残天可要与我一起前往荆州,建功立业,我观残天甚适合带兵,有朝一日说不得真能赢了那不败的刘国渊。”
刘国渊用兵未曾一败,各国之将,都以击败此人为最高荣耀,可却无一人做到。
“在下求之不得!愿为曹公鞍前马后!”莫残天起身又是一礼,曹明连忙扶起,而后唤二人前往花园亭中坐下,安排厨房上美酒佳肴,三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笑语欢声伴酒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