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刚戌时,刘管家引着一身着鸿胪寺官服的男子进了林尽染的书房。
“王平拜见林将军!”来人正是今日才刚安插进突厥使团接待队伍的王平,王平拱手一拜,眼神中满是崇拜与感激之色。
“可算把你盼来了!”林尽染哈哈一笑,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刘管家,你且去再泡杯茶来。”
刘管家得了令便退下了。
林尽染快步走上前,拍了拍王平的臂膀,“一个多月没见,白了不少,还得是长安城养人,来,坐!”
王平也是神情激动,朗声说笑道,“林将军说的是,弟兄们在长安城里还是有些安逸了,怕是再待下去都要提不动刀了。”
“这一身穿上去,有模有样的。”林尽染上下打量了一番,开着玩笑说道,“干脆你和黎邡留下,在这当个小官逍遥自在得了。”
王平赶忙摆了摆手,连着摇了摇头,“林将军可莫要打趣王平,王平就一个粗人,哪会提笔啊。那不是逼着我这种大老粗去绣花嘛。这可使不得。”
“与你玩笑罢了,莫当真。今日可有什么收获?”
“公子,茶来了。”刘管家这时候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放下便拱手一礼说道,“老奴就不打扰公子了,有事唤老奴便是。”
林尽染笑脸盈盈的说道,“辛苦刘管家了,你且先去吧。”
见刘管家出了门,这会儿王平才缓缓开口道,“林将军,今日突厥使团去了一趟揽月楼。”
“揽月楼?”林尽染心中有些疑惑,这突厥使团如果真要去青楼,按礼制也应该是要被安排到平康坊的安乐居才对,怎的去了揽月楼?
“是。听着意思应当是打算赎了揽月楼的元瑶姑娘,来送予林将军。”
林尽染撇了撇嘴,不禁有些好笑,“这群突厥人,尽想着些歪门邪道的,投其所好也不问清楚,我与那元瑶姑娘可没有瓜葛。那元瑶姑娘被赎走了?”
“并没有。”王平紧着说道,“今日便闹出了在揽月楼竞价给元瑶姑娘赎身的一出好戏。尚书令大人之子林明德和御史大夫之子韦晟两位公子都在,最后还是韦公子用梅园作抵押折算四百六十金压了突厥使团用三百匹战马折算的四百五十金,不过元瑶姑娘出面拒绝了赎身。”
都快五百金了?我滴乖乖,赎身这等好事,元瑶姑娘怎的还拒绝了,林尽染心里不禁暗叹,“你且详细跟我说说,可莫要错漏了细节。”
王平一五一十地将整个过程与林尽染说了一遍,“林将军,最后连御史大夫韦大人都亲临了揽月楼。不过聆音阁的薛掌柜与他进了后院,我俩也不好擅闯,所以聊了什么,便就不清楚了。”
林尽染听着王平的描述,便忍不住站起身,来回踱步思索着,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王平,你替我跑一趟京都府衙,将杜子腾杜大人请到我府上来。你与黎邡在接待团里继续盯着,晚上你便来我这儿,将突厥使团的一切动静都与我说说。你俩必须要有一人帮我随时看着。”
“是!”王平起身拱手就要拜别。
“等等。”林尽染叫住了王平,又正色说道,“你跟杜子腾杜大人说下,请他将关于梅园的一应文书都带来。”
“是,林将军。那王平先告辞了。”王平见林尽染点了头,这才急匆匆的出了府。
林尽染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便见刘管家带着杜子腾匆匆进了书房,林尽染拱手行了一礼,正色道,“恕染之冒昧了,深夜还让杜兄走这一遭。”
杜子腾还了一礼,笑呵呵道,“染之客气了,你要的东西,杜某给你带来了。”
说着就让身后的衙役将一应文书递上,林尽染将其置于桌案上,便对刘管家说道,“刘管家,你且先带着这位小兄弟下去歇歇,我与杜大人有要事相商。”
“是!”刘管家便与衙役退出了书房,带上了房门。
林尽染邀着杜子腾坐下,便直言道,“杜兄,染之便不与你绕弯子了,想必你还记得梅园。”
“记得。”杜子腾轻轻点了点头,淡淡一笑,“染之且直言相告,看有何用得到杜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杜兄,可知梅园价值几何?”
杜子腾思索了片刻,翻了翻带来的文书,有一底案,便将此文书递给了林尽染,徐徐说道,“染之请看,这是两年前七录斋做的保,梅园之前的主人是薛骞,后又卖给了韦晟韦公子,值五百金!”杜子腾在说到五百金时也忍不住大声的喊了出来。五百金!这得攒多少年才能买到这种宅子。
“这事却不是杜某经手办的,杜某对此毫无印象。”杜子腾重新翻了翻相关的底案文书,“倒不是一次结清的,还是找了积善寺质举的,月生福报四分,三年还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