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见她?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的好,凤宁都记在?心里?。
三人有说有笑簇拥着进了章佩佩的寝房,章佩佩招呼人去准备酒水点心,喊上一名宫人过来,四人凑了一桌叶子牌,殿内烧了地龙,暖和又热闹,旁的烦心事都别想,今朝有酒今朝醉。
三人这边只顾乐呵,隔壁厢房的陈晓霜等人就没这么痛快了。
陈晓霜紧拉住张茵茵的手腕,慌张道,“张姐姐,咱们?该怎么办?会不会查到宫里?来?你爹爹会保住咱们?的吧?”
张茵茵心里?也慌,昨日殿中父亲看她?那一眼实在?令她?胆寒,她?太了解锦衣卫的手段,一旦查下?来,后果实难预料。
不过眼下?还不到最后一步,她?不能乱了分寸,试图自?保,于是不着痕迹将?自?己的手腕给抽出,满脸无辜道,
“霜儿妹妹,当初我就劝你莫要轻举妄动,你恼羞成怒非要给李凤宁教训,如今瞧见了吧,陛下?早就看上了那李凤宁,要给她?撑腰呢!”
张茵茵父亲毕竟是锦衣卫指挥使,她?自?小?耳濡目染,这种事怎么可能亲自?动手,自?然是拿陈晓霜当枪使。
陈晓霜看着口风转变的张茵茵,脸色忽然白得可怖。
李凤宁家里?那档子事,本就是张茵茵透露给她?听的,她?呢,激动之下?便花了些银子吩咐管家办了此事,张茵茵还告诉她?,李巍行贿以庶女顶替嫡女入宫本是不争的事实,她?们?无非是让更多人知道罢了,论不上罪过,于是她?便大刀阔斧地干了。
哪知现在?画风一变,皇帝将?此事兜住,原本不争的事实变成泄密,真要追究起来可是掉脑袋的事,陈晓霜看着想把自?己摘干净的张茵茵,嘴唇直打颤,
“张姐姐,你不能这样,你得让你爹爹救咱们?。你知道的,一旦我进了北镇抚司,我会把你供出来,这对咱们?都不利。”
张茵茵笼着袖笑道,“妹妹说笑了,我爹可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我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你冤枉我,他?也会保住我。”
可惜张茵茵到底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压根不懂朝争的残酷,也不清楚她?父亲的狠辣。
锦衣卫泄露消息是明摆着的事实,张勇想保女儿也保不住,当裴浚告诉他?“让他?这个有罪之人去查真正的罪魁祸首”时,他?就知道,裴浚已然看穿幕后主使是他?女儿张茵茵。
于是,张勇果断决定牺牲女儿,来确保自?己的权势地位。
次日张勇便下?令,将?女儿张茵茵带去北镇抚司审问,张茵茵吓哭了,只顾跟父亲求饶,可惜没法子,张勇身侧还站着东厂的内侍,裴浚即便一时不便拉下?张勇,在?锦衣卫里?也不可能不安插人手,张茵茵见父亲救不了她?,毫不犹豫把陈晓霜与贺灵芝给供出来。
三日后,张勇将?结果呈至裴浚案前,
“回?禀陛下?,臣那不孝女趁着臣离京之际,打着臣的旗号命底下?的同知徐明昌替她?搜罗李府的底细,随后又伙同陈晓霜,遣家奴买通乞丐与茶楼的说书先生,将?此事宣扬出去,弄得满城风雨。”
“此案一应牵扯人员悉数在?上头,任凭陛下?发落。”
张勇跪下?时,甚至脱了自?己乌纱帽搁在?一旁,“臣有失察之罪,请陛下?责罚。”
裴浚看都没看那份邸报,事情他?已猜的八九不离十,压根不用看明细,他?要看的是张勇的态度。
张勇不愧是老谋深算,为?了自?己的前程,牺牲了女儿。
这么狠的人物,反倒是让裴浚生出几分忌惮。
当皇帝的不喜欢没有软肋的臣子。
但张勇立功在?先,如今这桩案子也办得漂亮,裴浚没有理由动他?。
他?不动声色夸了张勇几句,“你不在?京城,何罪之有?只是朕本要论你的功,因着这桩事朕就功过相抵,不治的你罪,至于你底下?这名同知,却是留不得了。”
张勇早做了痛失大将?的准备,自?然无话可说,
“一切听凭陛下?吩咐。”
裴浚于是将?徐明昌发配边疆,提拔了与湘王府有旧的一名武将?入锦衣卫,成为?牵制张勇的棋子。
柳海看着张勇离去的背影,忧心道,“陛下?,这个张勇过于狡诈,您就打算这么用他??当初江滨一案,可是他?与杨元正联手所办,这样的人可不一定完全听命于您。”
裴浚忙着批阅折子,轻轻笑道,“急什么,这个人,朕还有妙用。”
三位姑娘均被遣送回?府,张勇怒斥女儿,将?她?送去尼姑庵赎罪,至于陈晓霜虽没受处罚,却也因此坏了名声,连累其父亲被逐出内阁,颜面扫地。
贺灵芝就更不好过了,父亲和母亲本就嫌她?无用,这次彻底对她?死心,早早打发回?老家,任其自?生自?灭。
除了张茵茵等人,还有另外两名女官也受张茵茵与陈晓霜蛊惑牵扯其中,均被发配回?府。
这一下?十八女官中少了五人,礼部侍郎何楚生与司礼监掌印柳海一同在?御前请示,
“陛下?瞧着,是不是再遴选五人入宫补了这个缺。”
裴浚正在?看西南边关的捷报,起先还没听进这个话。
今日凤宁当值,清晨她?送卷卷去御花园玩时,瞧见绛雪轩附近的梅花开了,刻意挑了最好的几支摘回?来,给裴浚插在?梅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