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有种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正在逐步逼近,谢希书隐隐约约感觉到一切都在变得怪异,扭曲。
他觉得,自己习以为常的日常,正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分崩离析。
可谢希书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在出问题,更不知道该如何去修补。
他的感知,他的直觉都太过于荒谬,以至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因为高考压力过大而濒临精神失常的疯子。
就比如说,方才碰触到他脖子的,明明只是齐骛的手指才对,但是……谢希书却感觉到了一种湿漉漉的触感。
湿润,光滑,滚烫。
那根本就不是皮肤的质地。
正因为神经紧绷,所有感知都放在了身后那个人的动静上,所以谢希书无比确定这一点。
碰触到他的东西顶端缀着无数细密柔软的小颗粒,像是舌苔一样,而覆盖在那些小颗粒表面的则是一层浓厚黏腻的粘液。
而那东西,明显地在他脖子后面吮吸了一下。
照片上的这道痕迹,便是它存在过的证明。
*
谢希书的脑子都快炸了。
*
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而是看到别人描述的话,谢希书可以肯定这一切都只是那人荒诞可笑的幻想——不管怎么分析,齐骛也不可能当着教室里的那么多人,用舌尖舔他的脖子。
而且普通的舌头,触感也跟当时附着在他脖子后面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谢希书企图将那玩意理解成某种恶作剧的玩具,可就算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有任何一种硅胶玩具有那么湿润,黏滑,令人作呕的触感。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
谢希书又一次想到了自己噩梦中那些从齐骛眼眶里探伸出来的,如同舌头般灵活,柔软,湿润的东西。
下一刻,他神经质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胃一阵不受控制的抽搐,让他差点就这样呕出来。
*
“喂,你们听说了吗?姓李的那个疯婆子,最近好像真的发神经豁出去了。”
“……啊,我听说她好像是跟教导主任杠上了?说什么要整顿校风校纪什么的,还说我们这些学生都是这所学校的毒瘤,应该清理掉。笑死,她以为她是谁呀?国家元首吗?”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不过我听到的消息是说,那个颠婆好像真的精神上出了一些问题。”
“哦我知道你说的,好像说她之前其实一直想离职吧,但主任那边一直扣着不放人,她要是走了就没有哪个老师愿意来这里了。我听说她之前好像还是名牌大学生,考了好几年才当上老师的,哈哈哈,也是惨,当老师当到南明三中来,这还不如去进厂打螺丝……”
“靠,别讲得你以后真的不会进厂打螺丝……”
……
因为太过于恍惚,谢希书的反应变得相当迟钝。
注意到的时候,另外一群逃课的男生已经一边推搡,一边说着学校里的各种八卦,笑闹着推开了厕所的门。
然而,正好跟全身透湿,两眼空洞的谢希书看了个对眼。
“窝草,扮鬼啊?!”
最先走进来的那名男生看到谢希书,吓得原地跳了跳,差点尖叫。
等反应过来之后,直觉丢脸的他,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脑子有病吧一句声都不作,站在这里……到底在干什么啊?!”
男生明显有些恼羞成怒,扯着嗓子嚷嚷了起来。
“等等,要是我没看错的话,这不是那个一班的秀才吗?”
他的同伴笑够了他之前那一下,从背后探出头来往谢希书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诧异的挑了挑眉梢。
“什么秀才,人家可是‘状元’。”
这时候,另外一边的同伴也认出了谢希书。
看着平日里有名的学霸,这时却独自一人,脸色苍白神经兮兮地站在男厕所里给自己冲水,,他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疑惑。
而被他这么一提醒,其他人也认出了,在学校里颇为有名的谢希书。
“哇,天要下红雨了吗?还是我真看错了。怎么这上课时间,你却在翘课啊?”
“啧啧啧,我还以为我们中间真的有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菊花呢。你说那几个老师不得伤心死,我们这秀才也学坏了……”
男生撇撇嘴,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说话间,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地朝着谢希书便凑了过来,他们来回打量着一语不发的谢希书,莫名地……所有人的调笑和嘲讽都淡了下去。
“喂,你们有没有闻到……”
其中有个男生恍惚地凝视着谢希书,口中喃喃道。
“好香啊。”
*
谢希书的瞳孔瞬间缩成了细细一点。
不过就在下一刻,厕所门许久未曾润滑的门轴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又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喂,有人了啊有人,要放水去别的楼层,今天这里我们几个包场,有事。”
在南明混得跟小瘪三别无二样的男生目光始终黏在谢希书身上,听到身后动静都舍不得回头,只是提高了声音,极为不耐烦地喊了一句。
“什么事?”
暗哑粗粝的男声响起,语气很阴沉。
“什么事什么事关你屁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