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绿掏空了自己的香囊,蹲在雪堆前,就像是在寻宝似的,捡了满满一袋子的小金块儿。
灯笼的光影映上金块儿的璀亮,邱绿开心?之?余,更多地?,其实是心?情复杂。
她想起上山的时候,因为她和明玉川坐的是兜笼,所以与上山的人们走的并非是同一条上山路。
当时她去上香,在后头人堆里?排队时,瞧见有明玉川身侧的奴随揣着东西顺着那条下山路走了下去。
她当时还以为是对方是着急去上茅厕的。
一兜子金块儿,拿在手心?里?沉甸甸,埋在雪堆里?的缘故,布袋被濡透的又湿又冷。
原来是被喊下去埋这些?。
他大?抵一早就料好了会有这一遭。
也早就知道了该如何处理,甚至连之?后的赔礼道歉,都准备好了。
唯独没预料的,是这灯笼忽明忽暗,邱绿一路下山,几?次都怀疑这盏灯笼里?脆弱的火光会就这么灭掉。
大?抵是因她回来的太早,道观里?也没有道童引入,邱绿去后院,只?见许许多多的屋子,却不知自己该住哪一间,她敲了一间亮着隐隐烛光的屋子,听里?头似是有什么东西摔了似的,却并没有回声。
“请问有人在吗?”
邱绿又敲了敲门?,这次,过了许久,里?头有人回话了。
“……谁?”
声音极为紧绷警惕般。
却是个男子的声音。
“深夜叨扰,实在抱歉,不知您如今所住的屋院是哪位贵人的屋院?”
大?抵也是没有去参加宴席的奴随,此处应该走到了皇亲国戚才可居住的地?方,邱绿望见了其他的屋院有些?挂了牌子,例如杨家的屋院前就挂了杨姓的挂牌,此处不可冒失,得先询问主人是谁才行。
“是……”里?头人声音一顿,“你究竟有何事?直说便罢。”
怪。
邱绿不知这人为何如此遮遮掩掩。
但本想再借一盏灯笼使用,恐怕都没了可能。
“我?是十二殿下身侧的,因方才惹了殿下不快,参与祭祀途中被谴了下来,不知您可识得十二殿下的屋院在哪间?”
邱绿越说声音越小。
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古怪,什么惹了殿下不快,中途还被谴了下来?长脑子的恐怕都会以为她是不安分的,要来搞点暗杀一类的坏事的刺客。
邱绿正要打?补丁。
便听里?头的男子道,“十二殿下的屋院就在对面,正对的便是。”
他话音里?满含想要快点结束对话的冲动。
甚至都没思考邱绿话里?的可能漏洞,就直接告诉了邱绿。
邱绿反倒都怀疑是诈了,她道了谢,往前头去,用火光熹微的灯笼一照门?口?的挂牌,还真是皇家的挂牌。
话说,方才忘了瞧一眼,对面那屋的挂牌了。
也不知是哪位贵人,寻了那么个好像做贼似的怪奴仆……
邱绿进了屋,里?头居然早就准备好了两床被褥,甚至连泡澡的汤泉也早有准备,邱绿泡完澡回来,躺下歇息。
本以为明玉川今晚便会很快回来。
结果?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见到明玉川的人影。
每日除了送饭的道童,外头也开始逐渐有了些?人声,邱绿望见写着杨的门?牌内开始逐渐有人走动,她缩在屋子里?越发不敢出去。
也幸好杨家还没有人来找她。
邱绿因着杨家的人回来了这件事,越发在屋子里?不敢出声,吃完下午饭,本想与之?前一般直接放在门?口?,却听屋门?被轻轻敲响。
“绿姑娘,”外头,是邱绿没有听过的女声,“帝姬过来看您了。”
阴文帝姬都回来了?
那怎么明玉川还没有回来?
邱绿掀开绵帘,顾念着杨家的屋院距离较近,邱绿忙邀阴文帝姬进来,人刚跨进屋内,她便忙慌的放下了门?帘。
阴文浅笑两声,拍抚着衣衫,慢条斯理道,“绿好似在做贼,是怎么了?”
“无事,”邱绿笑得人畜无害,“外头冷,想着寒气?不要钻进屋子里?。”
邱绿不太熟练的给阴文倒了杯热茶,阴文并没有喝,只?是坐在藤木椅里?,端着茶盏笑却不语。
“帝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邱绿好奇这一点。
“昨夜的时候了,”阴文招了招手,身穿银衣的侍女上前来,毕恭毕敬的呈了件物品到邱绿的面前。
“绿打?开来瞧瞧,本宫这赔礼你可还喜欢。”
邱绿正纳闷,听她这句赔礼,她愣愣抬起头。
阴文笑意弯弯,“昨夜本宫回来,听屋里?的奴随冒犯了你,你别往心?里?去。”
“这算什么冒犯,帝姬言重了,这礼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