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里,皇宫里所有的烛灯都要彻夜燃烧,碎金的光撒在这些金砖玉瓦、亭台楼阁之上,铸就长?夜里的星星点点。
谢盈春和虞宁坐在回廊的木栏上,就着屋檐上的宫灯,能清晰看见承欢殿门口的情形。
“李尚宫走了一刻钟了,估摸等她回来,这里也晚了,反正今夜我是派不上用场了,与其干看着,不如早些回去睡觉。”谢盈春幸灾乐祸地笑?着,抬眼看向虞宁,道:“三姐,咱们回吧。”
她起身?要走,但身?畔的人却一直盯着承欢殿的大门处,目光未曾挪动半分。
“三姐?”
好端端的怎么发起呆了?
虞宁起身?,对谢盈春身?后的几个小宫女说?:“这都过去一刻钟了,陛下都没从承欢殿出来,你们快去将这个消息送回祥安宫吧,替我们问问李尚宫,要不要现在?回去。”
几个小宫女面面相觑,不肯全部离开,虞宁又吩咐了几句,一会送口信一会要宫灯披风的,事情一件件吩咐下去,这才?将她们都打发走。
等身?侧没有了旁人,虞宁才?起身?往承欢殿门口走去。
“三姐?等等我,你要干什?么去?”谢盈春小跑地追上去,面上震惊。
她一个不注意,三姐就往承欢殿那边去了,直奔殿门,要知道陛下可还?在?承欢殿中呢,这要是过去了,不得治一个不敬君上的罪名?
承欢殿外,梁德见到虞宁过来,他?面色一凛,立马恭敬行礼,“谢三娘子怎么来了,您……诶诶,这使不得啊,陛下在?里面呢,三娘子可否容奴才?通报一声再进去?”
“通报?那不是打搅了陛下的好事么。”虞宁瞪了梁德一眼,不顾梁德的劝阻,直接往承欢殿里走。
梁德哪敢使劲拦着呢,别人不知道谢三娘子和陛下是什?么关系,他?还?能不知道么,那佑明?小姐可是天子血脉啊,谢三娘子身?份贵重,他?恭敬都来不及,压根不敢用力拉扯。
没有梁大监发话,其余的小太监就更不敢拦着了,一群人就眼睁睁地看着虞宁闯了进去。
跟在?后面谢盈春站在?石阶下,已然傻眼了。
天子身?边的太监和侍卫都是摆设吗?三姐说?闯进去就闯进去了?
这样轻松简单?!
这种掉脑袋的行为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当然不轻松,但若是换成虞宁,那就另当别论了。
殿中灯火摇曳,宫灯一盏接一盏,宽敞明?亮。
虞宁走进内殿,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李昀青。
美人垂泪,衣裙松散不整,任谁看了,很难不对这一场面想入非非。
她拧起柳眉,目光上移,正好与好以闲暇靠在?软榻上的沈拓四目相对。
这是什?么情况?什?么也没发生吗?
虞宁眨了眨眼,满目疑惑。
沈拓挑眉,神色坦荡,轻轻笑?了下,扬声道:“外面几个跑哪去了,竟然擅离职守,随意让人进来。”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
沈拓抬手打断虞宁的话,没让她说?下去。
此?时,李昀青也发现了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她脸上表情凝固,迅速擦了擦泪,拢了下衣裳,窘迫地僵在?原地。
虞宁屈身?行了个不太工整的礼,垂眸道:“臣女误闯,望陛下恕罪。”
沈拓没理她,只是瞧了瞧背后的窗框,唤梁德带人进来将李昀青带走。
“李娘子殿前失仪,念其初犯,将其送回长?公府,让长?公主自行管教侄女。”
梁德领命,示意身?后几个小太监将李昀青拉出去。
李昀青愣愣地望着天子,嘴唇蠕动几下,但到底是顾及着身?边有人,没好意思给?自己求情。
出去时,她扫了眼在?一旁看戏的虞宁,咬牙瞪了虞宁一眼。
狼狈姿态被不对付的人看见,当真是雪上加霜,更上一层阴霾。
她不敢怨恨天子,便只能咒怨虞宁,让她也受到惩戒。
片刻后,无关紧要的人都出去,殿中安静下来。
沈拓眼底藏着一层暗色,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勾了勾手指。
虞宁蹙眉:“……”
勾手指是什?么意思,叫狗呢。
看见沈拓还?算老?实,什?么也没有发生,虞宁心中安定,后退一步说?:“臣女不打搅陛下歇息了,这就告退。”
她转身?就走,根本不理会浑身?上下散发着引诱气?息的某人。
就算再好看,吃再多吃也有点腻了,区区男色,勾勾手指就要她过去?还?真把她当小猫小狗了!
沈拓动作很快,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虞宁,扯住纤细白?皙的手腕,一把推在?旁边的红柱上,紧紧握住她的腰,低头吻下去。
唇齿交缠间,气?息交融,离得不能再近了。
虞宁推了两下推不开,最后渐渐被他?花样百出的逗弄带着走,沉迷在?无边的春色中。
不一会,他?终于舍得松开娇嫩的唇瓣,垂眸看着怀中人迷离沉浸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