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身躯从她身上离开,谢瑶看着顾长泽脚步凌乱地出了房门,氤氲的眸子里才算找回来几分清醒。
皙白的指尖扶着软榻站起来,谢瑶胸口的心跳如擂鼓,想起临别时顾长泽附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她低头看着有些凌乱的衣衫,顿时脸上一红。
明明最开始,只是顾长泽问她是否口渴。
怎的到了最后,却是……那样一副光景。
他们一起倒在软榻上,他的手几乎就要将那腰封抽掉,落在脖颈上的吻滚烫凌乱,就差一点,若不是外面来人喊了,那他们岂不是要在这……
“真是胡闹。”
谢瑶嗓音喑哑地咬唇低语了一句,又走到桌边去倒茶。
一盏茶落肚,谢瑶仍觉得口渴,刚要去倒第二盏,横空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那杯盏牢牢地摁了回去。
“阿瑶,与他大婚,你很高兴吗?”
低沉冷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瑶大惊失色地往后退了两步,抬头看见来人,身子一僵。
这是她从退婚之后,第一次见到萧琝。
他比月前瘦削了许多,以往意气风发的面庞上此时一片阴沉,那双眼里充斥着悔恨与痛意,眸光通红地看着她。
尤其是触及她那分外鲜艳夺目的红唇时,更是控制不住地伸手要去碰她。
“你怎么来了?”
谢瑶往后退开两步,避开他的动作。
“我不过是昏迷了几天,醒来我的未婚妻成了别人的太子妃,我不该来吗?谢瑶,你问出这样的话,你有没有心?”
他猛地上前一步抓住谢瑶的手腕,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着说了出来。
谢瑶被他攥着手腕,后背更是被他逼近撞到了墙上,她一吃痛,也恼道。
“萧琝,你别忘了三个月前,是谁先处处躲避着不见我?一个月前,又是从谁府上先送去了退婚书?这门亲事为何而来,你该比我更清楚。”
他怎么敢来指责她?
他们青梅竹马十多年的情分,到她父亲去世,萧琝便开始以公事繁忙为由对她避而不见,她以为他生气她太忙碌而疏于关心他,忙完了府中的事便去萧府找他,可冬日雪寒,她在正堂等了两个时辰才见了他一面,回去的时候甚至不见他有一句关怀。
她家中突逢大变,各怀鬼胎的亲戚,奚落看笑话的近邻,处处对她冷嘲热讽的萧夫人,谢瑶俱咬牙忍了,甚至萧府退亲,她也没说过一句不满,可指责她的这个人,绝不能是萧琝!
她曾经那么盼望那三个月萧琝能陪在她身边,可最终她等来的是一纸退婚书。
兴许是她少有说话这么激烈的时候,萧琝蠕动了一下唇,眼眶发红地想解释。
“我......”
“事已至此,我如今是东宫太子妃,你若真对那三个月和退婚有半点愧疚之心,便立刻从这扇门出去,以后再不要见我了。”
谢瑶很快整理好情绪,别开脸道。
伺候的宫人和新喜婆婆很快就会过来,帝后和朝臣们都在东宫,若是从新嫁娘的屋子里发现了别的男人,后果不堪设想。
她如此说,萧琝才真有些慌神了,顿时软了语气道。
“我昨日才醒,知道你要嫁入东宫,便拖着病体出来了。
阿瑶,我在长街等了你一晚上,你没来见我。”
他神色也软下来,伸手想去牵她却又不敢。
“跟我走吧,阿瑶,你不喜欢皇宫,皇上也绝对不会让太子成为皇帝,你又让我怎么放心你待在他身边?”
他恨世事无常被一个病秧子后来居上,而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到现在连碰一下都不能。
萧琝话落抬手要去抱她,谢瑶挣扎着躲,一边又恼恨地回头瞪他。
“萧琝,你想死别拉上我。”
“你也害怕吗,阿瑶,你怕此时他若进来,看到你我这样抱在一起,那他的大婚岂不是成了个笑话了?”
萧琝说着将她抱进怀里,低下头要去吻她。
谢瑶怒极抬手去打他,正是两人推搡之际,门外吵嚷声由远及近。
“太子妃想必等久了,殿下快些去吧。”
“殿下喝了酒,可要奴婢端碗醒酒汤?”
一墙之隔,谢瑶身子一僵。
顾长泽推门而入的时候,屋内安安静静的,红烛高燃,一道纤细的身影坐在床榻边。
谢瑶盖头下的神色悄然一松。
好在萧琝也算知道分寸,最后一刻从窗子处跳了出去。
新喜婆婆到了跟前,先是乐呵呵地行礼,又拿了一旁的喜称道。
“吉时到,请太子殿下掀盖头。”
屋内的吵嚷安静下来,顾长泽接了喜称,抬手将盖在谢瑶头上的红盖头挑了下来。
一张漂亮的芙蓉面晃进眼底,虽是一刻钟前才见过,但此时灯盏下的谢瑶更有一种别样的美,她凌乱的发丝还未完全理好,那有些红肿的唇更让顾长泽食髓知味地想起什么,他目光顺着她的唇掠过手腕,在清楚看到那手腕上的一抹红痕时,含笑的眸子一暗。
但谢瑶并未注意到这些,屋内的新喜婆婆还在恭维地说着讨喜的话,顾长泽将手中的盖头放在一边,抬手牵了她往桌边去。
“请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同饮合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