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和了了聊过后,了无了了一桩心事,不再愁眉耷脸。即便午休结束,他也没立刻返回重回岛,而是跟着了了上了四方塔,陪她画壁画。
他对待了了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好朋友,带着几分讨好,又带着几分欢喜,别说只是给她递画笔了,即便是替她跑上跑下拎水桶,他都安心乐意。
了了起先还有些不好意思,特意给他拿了个小马扎,让他坐着看风景。
了无安生了一会,很快就厌倦了。他搬着马扎越挪越近,最后直接搬到了脚手架上。要不是了了抽空看了他一眼,他正打开折叠凳,打算就支在脚手架上坐下。
了了吓了一跳,连忙阻止:“你这样坐不稳的,容易摔倒。”
了无看了看小马扎,又看了看了了。那挣扎的表情,让了了立刻明白他是曲解了她的意思,他可能以为他必须坐在这个折叠椅上,可他现在更想离了了近一些。
了了见状,把叠在脚手架上的报纸分了一沓给他,她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下。
了无这才心满意足。
“你下午不用回去吗?”了了问。
了无仰头看着墙上的壁画,摇了摇头:“不用,小师叔给我放了几天假。我这几天可以任由小师兄差遣。”
了了左手拿着调色盘,右手上的画笔还蘸着颜料,本来是要往佛像的衣襟上绘制定胜纹,可听完这句话后,她顿了顿,再看向墙壁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他让了无来陪她,那他自己呢?
傍晚下了工,了了带了无去洛迦山的一家素斋吃晚饭。
她没再纠结要不要搬出禅居小院的事,裴河宴既然连让了无来陪她的小事都考虑到了,那同住的问题他定然也心中有数。
那她就没什么好躲避的,一切顺其自然。
了无很爱吃甜品,日常在寺庙里吃得实在朴素,掌勺的僧厨能将饭菜做香就很难得,很少会钻研甜品给大家改善口味。
即便有,也是大米或面粉之类烹蒸的糕点,但凡哪日供应,绝对会被哄抢一空。要是去的晚了,便只能捞些碎渣,还不如不吃,徒增念想。
甜品端上来时,了无双眼放光,不停地用小动作催促着了了赶紧品尝。
他还得亲眼看着了了拿起勺子,挖上一口甜品,等着她吃进嘴里后,他便眼巴巴地等着了了反馈。
了了原先还以为了无是想让她当试吃的小白鼠,等告诉他好吃,让他放心吃时,他眉开眼笑地把自己的这一份推了过来:“给你,多吃点。”
了了愣了一下,看着了无。
后者微笑着,又把那份甜品往她面前递了递:“吃甜的会开心,所以都给你。”
他的烦恼不多,所以很难想象别人的不开心都是因为什么,只能用自己可以理解的方式尽可能地哄了了开心一些。
“我没有不开心。”了了强调,“我一份就够了,其他的你自己吃,有特别好吃的等会我们再打包一些带回去给了拙。”
了无分辨了一下,她的语气认真,听着不像敷衍。他没再左右推脱,仔细尝了尝,给了拙,他师父以及小师叔都分别打包了一份。
结账时,他一马当先拦在了收银台:“小师兄你千万别跟我小师叔客气,我出来前小师叔给了我好多钱,让我管你的饭。”
他火速付完款,还不忘跟服务生要小票。
出来后,他拎着打包好的甜品,美滋滋地对了了说:“明天也带你下馆子!”
搭上轮渡,回重回岛时,了了的心境早已和以前不同。
了无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低落,没再叽叽喳喳地扰她清静。他陪她坐在舷窗附近,偶尔伸出手去接被船头击撞起的浪花。
夜晚的海面看不清水色,只有远处岛屿上照明的灯光将近海这一片的海水映照得五彩斑斓。船行在海中央,像是被困在一团浓雾中,只能逆着浪花莽撞地朝着有光的出口,尽力停靠。
回到小院时,院内的灯光已关了大半,只有庭院里照明的路灯一盏一盏亮得通明。
明知道他还没有回来,可了了经过裴河宴的房间门口时仍是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自然是什么也没有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了无把了了送到房间门口,看着她安全进屋后,急吼吼地出了院子,去佛堂送甜品。
想来,小师叔是没心情吃的,他没准能占上这口便宜。
有句老话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了无千里迢迢把甜品送过去时,裴河宴确实都没多看一眼,就在他眼巴巴等着小师叔把甜品分给他时,觉悟伸出手一把抢了过来:“来来来,尽管辛苦我吧。”
他像是压根没看到了无破碎的目光,一勺子下去,彻底斩灭了他的希翼。
了无撇嘴:“师父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原本想说,你怎么还不走?但想着这话多少有点大逆不道,斟酌一番后还是委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