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么了？是饿了吗？”陈鱼耳边突然想起一个稚气的童声。

陈鱼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女孩，正忽闪着大眼睛，把手里的半块米饼举到自己的面前。

米饼上还带着被咬过的小牙印。

“哥哥，你吃了吧，吃了就不会饿死了。”

小小年纪，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陈鱼不敢想象小女孩见过什么样的惨剧。

舍得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米饼送给别人，对小孩子来说，能做到这一点也很难得。

陈鱼对女孩笑了笑，说道：

“小妹妹，谢谢你，哥哥不是饿的，只是有点累了，歇一歇就好啦。这块饼你自己吃吧，吃得饱饱的，长得壮壮的。”

“秀儿！快过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在前面几米远的地方对女孩喊道。见陈鱼抬头看她，对陈鱼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女孩向着妇人跑过去，陈鱼看着两人渐渐走远。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声响。

陈鱼回过头去。

从不远处闪出一辆马车。一前三后共四匹马拉着，跑得飞快，甚至把路边一个铺面的墙刮掉了一角。随后，马车冲进了陈鱼刚刚离开的茶水排挡，撞得桌椅乱飞。

这是一条并不算宽的小街，不是可以用来跑马车的大路。这样一辆马车过来，两侧都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空间。

怎么会有马车突然冲到这里呢？

说时迟那时快，马车已经到了离陈鱼只有十几米远的地方，驾车的人缰绳已经脱手，正慌乱地呼喊着什么。

以陈鱼的反应速度，要是想躲开，当然能够做到。

但是他不想躲开，因为秀儿母女两人刚刚走出不过五十米远，这辆疯狂的马车可以瞬间赶至，母女二人哪里躲避得开？！

她们无处可躲。所以，陈鱼也不想躲！

哪怕是被马踏翻，被车碾碎，此时他也不能躲。

他要拦住这辆马车。

就算是自己因此受伤，他也不会后悔。

就算是死，他也宁可这样死。

为了一句“哥哥”的亲切，为了半块米饼的感动。

他的做法，不必冠以崇高之类的名目，只是一个人在危机情势之下，第一时间做出的抉择。

这是人性的抉择，血性的抉择，不需要冠冕堂皇的辞藻去注释。

就在最前面一匹马的前蹄就要踏向陈鱼时候，陈鱼突然站了起来。他感到这匹马的脖子刚好擦过了自己耳畔的头发。

他清楚地看到：这是一匹通体乌黑的马，高大雄健，鬃毛油亮，细颈宽额，四肢修长，每一块肌肉都现出了清晰的线条，跃动之间尽显强劲的力量。

陈鱼忽然闪电一样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马脖子上的套樱。

马车只是稍稍一顿，之后继续飞驰。陈鱼的草鞋在地上摩擦，鞋底瞬间被磨碎，他变成了赤脚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