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五条悟蹲在角落说,“就算有,那东西现在也不叫遗书了,只能算是你留的信。”
嗯,说的也是。泷泽生也想象不到他写遗书的模样。他只能是为了保护五条悟死的,如果有那么充裕的时间写遗书,硝子都能把他满血复活了。
他将重要的东西拿走,把垃圾麻利的分类装入塑料袋,这个住处便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走吧。”泷泽生站在门边,“房东过两天会回来检查房间,悟,陪我去倒垃圾。”
五条悟将目光从墙纸上的涂鸦收回,他指着那些简笔画,“这是什么?你画的?”
泷泽生愣了愣,“……是我画的。”
“你这画的都是什么啊……前两天我还没发现。”
说起来很不好解释。
墙上画的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泷泽生刚出院那段时间心里空落落的,他没有打游戏的瘾,也没有其他突出的爱好,一个人独居更多的时间是无聊的,又因为没有一张和挚友们的合影,也不能用显眼的文字来记录秘闻一样的经历,只能画一画简笔画聊以慰藉。
但幸好泷泽生画得还挺天马行空的,是个抽象的火柴人派,不止画太宰和中也,他还画跨海大桥,画飞出去的帽子,画嘶吼扭曲的咒灵,画从楼上跳下去的绷带小人。
泷泽生:“只是随便的涂鸦,这么一面墙纸就是用来涂涂写写的。”
五条悟又露出了泷泽生这两天经常看到的,凝重又恍若落寞的神情。
他的指尖轻轻滑过那个跳楼的绷带小人。
这么一片角落里的墙纸,就像在诠释画手岌岌可危的心理。
泷泽生眼神微妙,“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
泷泽生当着他的面拿抹布把那幅巨作一擦,笔墨顿时糊成了一片,“好了,没有了,陪我去倒垃圾”
他拉着五条悟的手,拖拖拽拽的出了门。
最近的垃圾点在稍远的地方,五条悟仰着头打着哈欠,完全不看路,全靠泷泽生牵引的力。
泷泽生看着他颤抖的白色睫毛,笑道,“这么困,你和老橘子们吵了多久啊。”
“烦死老子了,你还笑,我这两天都没有睡觉,把你带到硝子那后还陪了你一宿呢。”
“硝子没有在工作的时候把你赶走吗?”
五条悟神色微顿,意味深长道,“情况不一样啊。”
死而复生,情况的确很不一样。
泷泽生了然。他把垃圾丢掉,拉着五条悟就转了个方向,显然不是回去的路。
“要去哪啊?”
“去给阵平赔礼。”
五条悟嘟嘟囔囔,“他当时是怎么救的你啊……”
这一点很容易形成心结。
如果那天晚上泷泽生没等来救援会发生什么,不敢深想。
“我也意识挺模糊的,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泷泽生坦言道,“不瞒你,我全是靠你才撑下来的,我当时脑海里的画面全是你的脸。”
五条悟脚步一停。
他凝视着泷泽生的脸,街头灌涌进来的风拂过他的发梢,他在晃动的白影间看到碧眸青年真切的站在那里。
泷泽生探头,“……悟,你脸红了吗?”
“……”
“哈哈哈哈哈你脸红了!!”
泷泽生嚣张且无情的嘲笑,“不多见不多见啊悟,你连狡辩都没有哎!”
“砰——!”
远方传来一声巨响。
泷泽生身体一僵,街上零散的行人顿时吓得定住,紧接着惶然的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那是什么——?”
“爆炸吗,好像还有枪声?”
“真可怕啊……快回家吧……”
“砰!”
又是一声巨响。五条悟收回看向远方的视线,说,“生,我们要去看…生?”
他睁圆眼睛,泷泽生几乎是瘫软在地上,膝盖重重砸上地板,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他脸色惨白,双手剧烈颤抖着捂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