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总是最适合用于形容鹤丸国永的颜色,哪怕在黑暗之中,只要透露出些微的光源,那道身影就好像会自发光一般,白得叫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鹤丸国永稍稍换了个姿势,锁链在这个时候发出清脆碰撞的声音,他的手臂自然搭在膝盖之上,下巴撑在上面,那双璀璨的金眸在看见同伴靠近时带着直白的笑意。两人在这空地之中一立一坐,但是这点微妙的高度差并没有压制住坐着的那人的气场。
百鸟打量着这位自己在第一个任务时出演过的刀剑付丧神,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一声自己的演绎果然不如本人。
对此此刻的情况,百鸟的心情其实挺复杂的,虽然他最开始会选择那样的剧本和设定,但并不代表他真的想过会见到同样的事情在自己眼前发生。
他很清楚这只是巧合,毕竟鹤丸国永这把刀在意的东西太过明显,想要捉住这只自由的鹤,因而会做出的行动自然也就是那些了。那些暗堕档案之中,十个里面有五个审神者会选择折断他的羽翼。
此刻被禁锢的鹤眼睛弯弯,笑着说道:“你该不会只是来打招呼的吧?三日月。”
“如果我说是呢?”百鸟浅笑着回答。
“那也不错?”鹤丸国永并未显露出什么别的表情,他的笑容也不带什么伪装的意味,显得相当纯粹:“不过我是没有想到最先找到我的人会是你。”
“那你认为会是谁?”百鸟好奇地问道。
鹤丸国永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唔——仔细一想,我好像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哈哈,会觉得惊讶吗?”白色的鹤就算在这种时候,声线之中的笑意好像也能传递到空气之中。
“不。”百鸟想了想,开口道:“只会觉得——是你会有的回答呢。”
“是吗?”鹤丸国永的笑意稍稍收敛了一些,但嘴角还是勾着的:“难得能和人交流,忍不住就想要多说一些啊。”
“原本作为刀剑,被埋葬收藏也就罢了,真没想到此刻拥有人形,还会经历类似的事情。”鹤丸国永摇了摇头:“这经历也算的上是特殊了,但真叫人高兴不起来啊。”
“这一任的‘主人’未免太小看你了。”对此,百鸟开口道:“人类一生不过百年,我等凭借他的灵力显现,只要他的灵力不枯竭消失,我们便一直存在。”
也就是说,哪怕中间不出现意外,审神者所存在的时间不过百年,后续不论是销毁本丸还是由他人接手,鹤丸国永的异状都会暴露。更别说百鸟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审神者能将这个秘密隐藏到他死为止。
这些时间对于一个通透的、存活了千年的付丧神来说,并非不能忍受。
“你对我的评价可真高。”鹤丸国永挑了下眉:“但就算是我,也会觉得寂寞啊。”
“哈哈,所以我不就来了吗。”百鸟打量着锁住了鹤丸国永的锁链,在心中判断到果然不如他自己绘制的效果,思考着应当如何斩断这份禁锢。
在鹤丸国永的目光之中,百鸟抽出了自己的本体刀,哪怕在昏暗之中,鹤丸国永也看到了那原本美丽的刀身上浮现的黑色符印,立刻皱起了眉。
只是不等鹤丸国永说些什么,百鸟甩出的刀气便划过了那封印着付丧神的法阵之上。
犹如错觉一般,鹤丸国永好像听到了一声什么解开的脆响,感受到自己身上仿佛一轻,可是实际上该有的封印依旧存在,锁链也并未被斩断。
然而鹤丸国永依旧流露出了百鸟进来后的第一个惊愕的神情:“你……”
“我们的‘主人’,是个非常傲慢的家伙啊。”百鸟轻笑着说道。
——他不认为刀剑付丧神会善于法阵,所以从不避开百鸟。
——但是他又害怕刀剑付丧神会反抗,所以在锻刀之时,就准备好了控制他们的手段。
这种谨慎又小心的行动,傲慢又自大的态度,就是百鸟最大的机会。
而且说实话,在看到被锁链锁住的鹤丸国永的那一刻,a那家伙曾经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语就浮现了上来。
这让百鸟觉得自己可以稍微大胆一些也没有关系。
鹤丸国永什么都没有说,他很清楚的意识到,只要他想,从此刻开始,他随时都可以逃离这个牢笼。
“这可不像你会做的事。”鹤丸国永的口吻有些严肃。
大概是因为我觉得,鹤不应当沾染污泥,失去自由吧?百鸟在心中回答道。
基于计划来说,这个行动的确是大胆、甚至可以说在鹤丸国永面前暴露了自己和普通三日月宗近不同的一面。
不过百鸟一点也不会后悔,他只会做自己该做之事。他任性的地方可完全不亚于自己的队友们。
反正真的出现了执法队的名声问题,他会老样子甩锅给ac的。
于是百鸟发出了犹如失智老人一般的“哈哈哈”的声音,借用了鹤丸国永的台词,笑着说道:“有被吓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