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日, 林惊雨起?了个大早,困得至极,甚至想着违了规矩, 反正这门也没有什么好回的。
此刻眯着眼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打盹。
萧沂动了动肩膀,他这肩膀愈发难受,昨夜里林惊雨又做噩梦, 若她的手?轻些便?罢了, 可她像是别人要抢她东西似的, 偏死拽着他胳膊。
萧沂受不了, 后来扔了个枕头让她抱着。
此刻他心有余悸,好在林惊雨半夜捞住的不是他的脖子, 不然得被她掐死在床上?。
林惊雨看着柔柔弱弱的, 柳条似得下一刻就要断,不曾想劲却这般大。
萧沂瞥了林惊雨一眼,她睡了一晚上?, 此刻还打盹, 他被她折磨半夜, 睡不得安稳觉, 此刻眼下青黑, 困意连连。
萧沂阖了阖眼,想着离林府还有些路,便?也跟着打盹。
闭眼之际,一团毛茸的脑袋落在他的肩上?, 正?好是他那只酸痛的肩。
萧沂缓缓掀开眼皮, 望着林惊雨酣睡的样子, 他蹙了蹙眉。
“当真是白日也不肯放过我。”
他伸手?想去把她的脑袋推开,临到触碰青丝, 感受到她平稳的鼻息时,他又收手?,萧沂扯了下唇。
床上?噩梦连连,马车上?倒是睡得香。
罢了,萧沂闭上?眼,随她睡吧。
风吹起?帘子飘扬,照进外面的秋日,秋日灿烂,暖洋洋一片在二人脸上?。
直至车轮骤停,马车陡然一震,林惊雨的脑袋往前?栽去,萧沂骤然一醒,伸出另一只手?,捞住了眼前?掉下去的东西。
萧沂蹙眉,与其说?是捞,不如说?握住了她的脖子。
他习惯在惊动过后,锁住人的脖子,许是今日睡得昏沉,全然忘了坐在平安的马车,更忘了旁边是林惊雨。
萧沂抽回手?,望着手?心,上?面还有她的余温。
林惊雨一醒,摸着脖子咳嗽,紧皱着眉涨红了脸,“殿下,回门之日,你谋杀新妇啊。”
萧沂放下手?,清咳了一声?,朝马车外道:“木二,马车驾平稳点。”
“知?道了殿下,方才是有个小?孩冲过来差点撞上?,您与三皇妃可还好。”
萧沂看向惊雨,她抚着胸口,咳嗽得停不下来。
“木二,一会去买碗梨汤。”
“属下遵命。”
马车内,萧沂又扭过头去,“是你自己往前?栽的,我只是顺手?捞了一下,未想到捞到的是脖子。”
林惊雨抬头,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她皱眉,“那妾身还真得多谢殿下了。”
“不必多谢。”
他理着袖口,毫不违心道。
林惊雨越发觉得萧沂是个没脸没皮的。
林惊雨目光注意到萧沂的肩膀,脸颊上?的余温还在,她摸了摸,“我方才睡糊涂了,不是故意要靠在殿下的肩睡觉。”
“靠便?靠了,少不了我的肉。”
林惊雨抿了抿唇,“我方才睡过去,殿下为何不喊醒我。”
“让你精气神足些,省的回去时,林府道本殿虐待你,夜里不让你睡觉,或恐被人说?不节制,实乃伪君子。”
林惊雨脸一红瞪了他一眼,无话可说?。
车外木二的声?音传来,“殿下,您吩咐的梨汤属下买来了。”
萧沂嗯了一声?。
梨汤,林惊雨摸了摸脖子,她轻咳一声?,“殿下是买给妾身的吗?”
林惊雨望着梨汤端进来,语气软了些,“那便?多谢殿下了。”
梨汤端在萧沂手?中,他轻轻瞥了眼林惊雨,“你误会了,是我近日嗓子难受,想喝梨汤。”
林惊雨本挂着谢意柔情的眉又皱起?,她愤愤撇了下嘴。
难受死萧沂得了。
萧沂握着梨汤一顿,像是感受到某人的咒骂。
“罢了,外面的梨汤太甜,本殿喝不下。”他不经意间看向林惊雨,她眉间气得厉害,“不如,赏给三皇子妃。”
林惊雨嗤笑,“殿下真是不要的才给我。”
“既然三皇子妃不要,那本殿便?把它倒了,木二。”
林惊雨拦着,“我喝我喝。”
萧沂扬起?唇角,望向窗外好风景。
林惊雨喝完梨汤,马车又启程,她抬手?摸了摸发髻,方才那险些一摔,她不想因此弄乱了头发,一会狼狈丑态回门。
没有铜镜,她不知?道现在的样子,于是转头问旁边的活人,“殿下,妾身的头发有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