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个不知礼数的姑娘。
“我今日前来,是来寻林二小姐的。”
林章安抬头,有些惶恐,“惊雨?不知小女犯了何错,惊扰了殿下。”
姜芙附和,“家中庶女缺乏管教,一向顽劣,若惊扰了殿下,臣妇定然严惩不怠,再让她向殿下赔罪。”
“二位未免太过心急,本皇子话还未说完。”
只听他一笑,犹如今日暖阳。
“林二姑娘知书达礼,一向懂规矩,知体面,本皇子一向敬佩,如此冰清玉洁的女子,若惊扰,也是我惊扰了林二姑娘。”
换作从前,林惊雨定然信,她在外不就是这番模样,只是后来与萧沂在一起,兔子惹急了也会咬人。
以至于此刻,林惊雨蹙眉,萧沂说的是她吗?
“我今日呢,是来还林二姑娘一样东西,前些日子打碎了林二姑娘的手镯,现已命人修好,今日特来赔礼道歉。”
林惊雨还未开口,林章安就抢先道:“一只镯子罢了,哪能劳烦三皇子殿下。”
萧沂径直走去,将镯子放到林惊雨手中,他轻声道:“我信守承诺给林二姑娘修好,还望林二姑娘切莫再摔坏。”
“臣女日后自当小心。”
萧沂抬起身,“既然手镯已送到。”
林惊雨以为他要说走,林章安都要供起手恭送萧沂,萧沂却勾了勾唇,“我本是想走的,只是忽然有些闹肚子,还请借林尚书家茅厕一用。”
林章安点头,“自然,来人,还不快领三皇子殿下去茅厕。”
萧沂摆了摆手,“不必麻烦,本皇子先前赴过贵府宴会,知道路。”
萧沂转身之际,稍稍一顿,与林惊雨目光交汇,犹如双鱼佩契合,清脆叩响。
不知萧沂打何算盘。
她准备抽身跟上,忽然瞥见身边还有个麻烦人,林惊雨眼中潋起笑意,转瞬即逝,化作可怜粉红,蓄着泪水。
“大夫人,还是像从前那样,用戒尺把我的手打得流血吗?”
林惊雨说得很大声,姜芙一愣,她都快忘了此事,林惊雨反而倒提醒了她,只是眼下有些不合时宜。
林惊雨继续委屈道:“夫人要惩罚我,我全听夫人的,只是夫人这次下手,能不能不要打出血,妉妉过几日还要去晋安侯府赴宴,不想让旁人嘲笑。”
姜芙脸通红,说什么都不是。
林章安脸色铁青,“够了,家丑不可外扬,人三殿下还未走远呢。”
林章安才说完,只见萧沂又折回来,故作诧异,“没想到林家惩罚子女这般残忍,有违天理。”
“殿下不是闹肚子,要方便去么。”
“本皇子忍忍就不痛了。”萧沂蹙了蹙眉,神色好奇,“只是本皇子更好奇,林二姑娘究竟所犯何事,竟要这般残忍惩罚。”
“殿下误会了,家室刀子嘴豆腐心,只是嘴上严厉,”
“哦?是么。”他漫不经心道,“那但愿我下次看见的是个完整的林二小姐,若有一处伤,本皇子都得与皇兄好好说道,林家门风当真是严。”
林尚书讪笑,神色慌张,“三殿下可真会说笑。“
*
夏日金光粼粼,石榴花簌簌,绿枝乘风摇曳,鹅卵石路面上的斑驳的碎光与之变化。
盎然之中,一袭白色竹叶纹长衫,君子谦谦之影。
林惊雨认出是萧沂,她喊住他,“三殿下。”
他像是在刻意等她,并未走远,女子快步走去,萧沂转身,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好巧,林二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这是臣女的家,哪来的巧。”林惊雨抿了抿唇,“方才,多谢三殿下。”
萧沂点头,“是该多谢,我说那么多违心话,深怕有一日被雷劈,林二姑娘还欠着我一条命呢。”
他还真是不给她留一点恩情。
“那我把这条命给你如何,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以身相许。”
“别,我可不敢要。”
林惊雨扯了扯唇角,不与他兜圈子,开门见山,“你寻我,究竟何事。”
萧沂慢悠悠道:“今日皇后给太子选妃,我瞧见了你的画像,画得不及你真人三分。”
林惊雨嗤笑,“我就知道,没给那画师额外的赏钱,他就给我刻意画丑。”